沈初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庸医!” 劈里啪啦。 桌子瞬间碎成了一堆木条。 老大夫吓得抱头缩在地上,“女侠饶命,我以后不敢了,以后再不卖假药,也不敢骗人。” 红袖朝着老大夫挥挥拳头,“再敢胡乱行医,拆了你的医馆。” “呜呜呜,真不敢了。” “算了,走吧。” 沈初叫住红袖,裴渊既然盯上了这家医馆,想必以后会时常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看看,老大夫若是要命就不敢再行骗。 两人刚出医馆,迎面就看到裴渊和孙严去而复返,正朝着他们快速走来。 “你们俩,站住!” 这个时候站住的才是傻子! 沈初和红袖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抬腿就跑。 裴渊眼一眯,“追!”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沈初骂娘的心都有了。 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分开走,一会儿你把马车赶到牌坊街。” 好在城南巷子特别多,她和红袖分别转入不同的巷子里。 东转西转,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远,她不由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裴渊那家伙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连头都没抬起来过,裴渊应该不会认出她来才对。 待气息喘允了,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进了一条死胡同。 正要退出去,却听到外面响起裴渊的声音。 “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找找看。” 阴魂不散的家伙。 她暗骂了一句,看到巷子尽头有个小门,似乎是一户人家的后门。 沈初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躲进了靠墙而放的木柴堆下。 墙外传来脚步声以及孙严的声音。 “殿下,这里是条死胡同。” 裴渊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没了动静。 紧接着墙上忽然多了一抹人影,吓得沈初差点叫出声来。 裴渊站在了墙头上,在打量整栋院子。 察觉到他的眼神落在木柴堆上,她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努力吸气,将整张身子都贴在了墙上。 木柴堆放得紧密而结实,从墙头往下看,只能看到码放整齐的木柴。 裴渊缓缓收回了目光,跳下墙头。 “走吧。” 墙外脚步声逐渐远去。 沈初长长吐出一口气,发觉手心全是汗。 怕裴渊又去而复返,她没敢立刻出去,在木柴堆下又藏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正要出去,忽然看到前院转过来一群人。 待看清为首的人是谁时,她连忙又缩了回去。 陈氏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皇后娘娘接进宫里了吗? 陈氏笑眯眯地道:“李嬷嬷,这宅子虽然在城南,但也干净整齐,用来盛放赈灾的米粮再合适不过了。 何况太子赈灾也是从南城门离开,这里距离城门口又近。” 她旁边站了一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心腹李嬷嬷。 李嬷嬷道:“陈夫人这宅子确实宽敞,奴婢回去会向太后娘娘禀明陈夫人的心意。” “有劳李嬷嬷。” 陈夫人与李嬷嬷一前一后离开。 沈初揉着发酸的腰,从木柴堆下钻出来。 没想到陈氏在城南还有栋宅子。 她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便从后门离开,直接去了牌坊街。 再说裴渊那边,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回到了医馆。 老大夫正坐在地上,如丧考妣地收拾被沈初拍碎的桌子,一边哭一边嘀咕。 “今天没看黄历啊,本以为能有笔大生意,谁知道竟然碰上一对公母夜叉,真是赔了桌子又折药材啊。” “谁是夜叉?” 老大夫听到裴渊的声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起来。 “大人,我真的只收了那两种药效不好的药啊,多余的一钱都没有。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别抓我啊。” 裴渊勾了张椅子坐下,“我问你,你可认识先前那两个女子?她们是来看什么病的?” 老大夫一听不是来抓他的,顿时喜笑颜开。 “大人问那位夫人和她的婢女啊。” “夫人?” 老大夫点头,“她是喜脉,怀孕一个半月了,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百姓,自然是位夫人啊。” 裴渊蹙眉,“喜脉?” 若刚才的女子真是那夜与他缠绵的人,算算时间,难道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微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孙严小声问:“殿下你确定是她吗?莫非咱们一直以来追查的方向不对?”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排查当日跟着太后去上香的贵眷,莫非与殿下在一起的人其实是住在城南的普通百姓。 裴渊没说话。 他并不能确定。 那夜缠绵的暗房是净国寺用来存放香烛的房间,香烛散发出来的香味太过浓郁,掩盖了女子身上的气息。 只是因为沈初身上有股紫藤般淡雅的香味,那种香味能让他安然入睡,所以他推测那夜女子身上也有类似的气息。 严格说来,刚才来看诊的那位“夫人”身上的气息,与沈初身上的气息更相似。 但沈初怎么可能是女人? 倒是刚才那位“夫人”,很可能就是那夜与他缠绵的女子。 裴渊捏了捏眉心,问老大夫:“你记得她们的样子吗?把她画下来。” 第91章 他竟然摩挲她的小腿 老大夫噎了下,“两人都带着面纱呢,我看不清楚样貌啊。” 裴渊脸色一沉。 老大夫吓得连忙道:“我记得她的眼睛,特别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画下来看看。” 老大夫拿出笔墨,趴在柜台上画起来。 没办法,桌子被拍碎了嘛。 片刻后,他一脸忐忑地递给裴渊,“大人,画好了。” 裴渊扫了一眼,脸更沉了。 “这就是你说的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 孙严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纸上画了两个大大的圆圈,每个圈里画了一个圆圆的黑点。 扑哧。 他没忍住笑了。 裴渊冷冷扫了过来,“很好笑。” 孙严立刻站直身子,问老大夫:“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老大夫挠头,“对了,她力气特别大,一拳就砸碎了我的桌子。” 裴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碎木条上。 是个大力气的女子?或者是个练家子? 沈初的力气就很大,在净国寺时,他亲眼看到沈初杀了嫡母身边的护卫,左手提着护卫,右手提着婢女,丢进了嫡母房间里。 裴渊眉头微皱,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联想到沈初? 真是莫名其妙! 他将纸团在一起丢了,吩咐老大夫:“若再见到她,立刻让人去飞鹰卫禀报一声。” “是,是!”老大夫连声应着,等人离开后才反应过来。 天啊,飞鹰卫! 六皇子管的飞鹰卫吗? 难道刚才来的人是...... 老大夫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哆嗦着手摸了两遍才确定他的脑袋还顶在脖子上。 我的天啊。 以后可不敢再卖假药了,六皇子都盯上他了呢。 还是努力教育败家子吧。 从医馆离开,裴渊又叮嘱孙严,“你去净国寺打听一下,太后礼佛当日可曾有普通百姓去过净国寺。” “是。”孙严点头,“殿下,那日去净国寺的贵眷还要盘查吗?” 裴渊有些烦躁。 事情过去一个月了,那夜的女子犹如人间蒸发一般,一点有用的讯息也没有。 今日好不容易见相似之人,又追丢了。 “殿下,是小沈大人。” 裴渊转头看过去。 前方高大的牌坊下停着一辆马车,沈初的婢女穿着一身男装,正甩着马鞭玩。 他双眸微眯,沈初来城南做什么? 身上的伤好了? 他摇着玉骨扇走了过去,“你家大人呢?” 红袖吓得扑通一声从车架上栽下来,一头磕在地上。 “六...六殿下。” 裴渊嗯了一声,“倒也不用行如此大礼,起来吧。” 红袖揉着膝盖龇牙咧嘴。 真没想行大礼,这不是被您从后面突然出现吓得嘛。 她家公子才刚钻进马车里,衣裳都还没换好呢。 “你家大人在马车里?” 裴渊见红袖没答话,上前去掀马车帘子。 红袖吓坏了,连忙伸臂揽在车前,“殿...殿下不可。” 裴渊皱眉,“为何不可?沈初不在?” 红袖张张嘴,飞快地想编出个合理的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