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件事,侯爷已经万分懊恼了。” 乔姨娘犹如刚坠入爱河的痴情少女,迫不及待地和亲人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你去长沙府的这段时间,侯爷见我担心你,整日茶饭不思的,就带我出去散散心。 我们走了京城附近的许多地方,这一路上,我们看山看水,看星星看月亮。 侯爷他给我讲历史典故,讲诗词歌赋,讲人生哲学,我们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刚认识的那会儿。” 沈初揉了揉眉心,“然后呢?姨娘就忘记了先前发生的所有事?” 乔姨娘摇头,声音却低了下来,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哪能呢,我记得阿初你交代的话呢。 但是路过通州那一日,我突然生了病,足足高烧了两日,几乎死去。 侯爷他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照顾我。 第三天夜里,我终于退烧了,突然觉得很饿,想吃东西。 侯爷他亲自下厨为我熬了一碗白粥,弄得他满头满脸都是灰,狼狈极了。” 沈初无语至极,“就因为一碗白粥?一碗连点肉丝,鱼虾都没有的白粥? 天啊,这是什么迷魂粥?把吃惯山珍海味的姨娘感动成这样。 你手里那么多银子,随便拿点砸出去,别说大半夜,就是雪天下刀子,都会有人愿意给你熬粥。” 乔姨娘蹙眉,显然并不认同沈初的话。 “他可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侯爷啊,什么时候做过这样伺候人的活计? 别说他不懂多少米需要加多少水,就是厨房,他都没进过。 为了我,这些事情他都愿意做。 你说那用银子砸出来的,就只是图我的银子而已,怎么能与侯爷待我的真心相比?” 沈初呵呵,“你怎么知道侯爷他不是图你的银子呢?” 乔姨娘有些恼了,“你啊,别总这么猜疑侯爷,侯爷他不是那种人。 我们这次出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全都是侯爷拿的银子,他根本就没花我的钱。” 沈初有些惊讶的挑眉。 “那就更不对了,他哪里来的银子?别是什么歪门邪道来的吧。” 乔姨娘伸手拍了沈初一下。 “胡说什么呢?是老夫人早些年攒下来的体己,全都给了侯爷。” 沈初呵呵,“原来是老夫人的银子啊,啧啧,侯爷这辈子过得可真轻松。 不是花媳妇的钱,就是花父母的钱,这样的男人,姨娘你图他什么? 图他不能养家糊口,还是图他一肚子花花肠子?” 乔姨娘有些生气。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侯爷他纵然先前有不对的地方,如今我相信他真心改了, 况且我们是一家人啊,他真心待我,我也不能一直抓着先前的事一直不放吧? 他毕竟是你父亲啊,阿初,我们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好吗?” 沈初觉得有些头疼。 听说出去游玩最能看清一个男人的真面目。 乔姨娘倒好,出走半月,归来脑子依然只有长宁侯。 “姨娘想和侯爷过日子,所以想将我女扮男装的事告诉侯爷?” 乔姨娘点头,“当初让你女扮男装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时候侯爷膝下无子,我又怕被陈氏分走宠爱。 如今陈氏没了,侯爷又要扶正我,我实在不忍心再将此事瞒着他。” 沈初一脸狐疑,“姨娘不会已经和他露过口风了吧?” 乔姨娘目光微闪。 “没.....没有啊,这是大事,我还没和你商量呢,怎么能先对他说。” 沈初心头微沉,“姨娘,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听实话。” 乔姨娘连忙摆手,“我真没有.....” 她在沈初平静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就侯爷为我熬粥的那日,我心中感动,便与侯爷和好了。 后来侯爷对我表明心意,说回京就扶正我,以后只守着我一个人过日子。 阿初,你知道的,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只喜欢侯爷一个人。 这些年来,我眼里心里想的也都是他,只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心愿达成,我心中自然是激动万分,只想着与侯爷坦诚一切,没有任何秘密。” 沈初一颗心几乎坠入谷底,“所以呢?” 沈姨娘连忙摆手,小声道: “但是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没直接说你女扮男装的事。 只说过几日有件关于你的大事要和他说,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沈初暗暗松了口气。 没直接说就好。 她抓着乔姨娘的手,神色郑重地说: “姨娘,你听我说,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和侯爷说。” 乔姨娘皱眉,“侯爷如今全心全意待我,我怎么能继续隐瞒他?” 她望着沈初尚平坦的腹部,“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肚子里这孩子都快满三个月了。 过了三个月,孩子就长得飞快,虽然有宽大的朝服遮掩,我估计最多也就只能掩饰到六七个月。 若到时候被人发现你是女扮男装入朝堂,咱们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倒不如趁着现在月份小,和侯爷坦诚,让侯爷帮着咱们想办法遮掩过去,你说呢?” 沈初坚决不同意,但也知道乔姨娘此刻满心满脑子都是长宁侯,根本说不通。 这时,红袖在外面喊道:“公子,侯爷派人叫你去书房找他。”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沈初握着乔姨娘的手,道:“姨娘,眼下不是说这事的好时机,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 你记住,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我的身份,包括侯爷,知道吗?” 乔姨娘抿了下嘴,神情迟疑。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去书房找侯爷吧,别误了正事。 对了,把葱油鸡带上,侯爷也爱吃。” 沈初去书房见了长宁侯。 两人多日未见,本以为他会先说乔姨娘扶正的事,谁知长宁侯开门见山第一句话,惊得沈初差点把手里的葱油鸡砸他脸上。 第216章 激怒,乔姨娘想坦诚 “听说太子昨日召你进了东宫,还赏了两个美婢服侍你。 你竟然不知好歹,不仅没要美婢服侍,反而还戏弄了人家,耍了太子?” 长宁侯满脸不悦地看着沈初。 沈初捻了捻手指,到底忍住了,将葱油鸡放在了桌案上。 然后打开油纸包,撕了个鸡腿,坐在对面大快朵颐。 别说,鸡肉滑润细腻,清鲜醇香,葱香四溢。 昨夜在清河行宫喝醉了,没吃多少东西。 今日一早赶回来,肚子里正饿得咕咕叫。 长宁侯被他这副样子气到了,忍不住拍拍桌子。 “沈初,我在和你说话呢?” 沈初转眼就啃完了一只鸡腿,意犹未尽。 又撕下另外一只鸡腿,才抬头道:“嗯?父亲刚才说什么?” 长宁侯脸色铁青,“我在和你说东宫的事,那可是太子啊,能赏你美婢,是给你脸面,看得上你。 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呢。你倒好,眼睁睁将手心里讨好太子的机会扔了出去。” 沈初挑眉,“父亲想要这份脸面?不如我去找太子,让他也赏两个美婢给你?” “混账东西,少给我东拉西扯,听说你这次在长沙府还抓了冯国舅? 冯国舅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啊。 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冯国舅你都敢抓。 长宁侯怒气冲冲,说话像连珠炮一般骂道: “得罪了太子对你,对咱们家有什么好处?对你的仕途又有什么好处? 你是猪脑子吗?连这么简单的账都算不明白?你这个脑子,以后还怎么在朝中混? 你自己作死,能不能别拖着咱们全家啊?” 沈初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鸡肉,又拿出帕子一点点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才道: “都已经得罪了,父亲你说怎么办呢?” 长宁侯双眸微眯,缓缓在对面坐下,换了一种语气说话。 “你若是知道错了,现在向太子认错,还不算晚。” “父亲且说说怎么个认错法?” 长宁侯坐直身子,道:“听说你这次长沙盐政案又牵扯出宁安候府的案子? 你还上折子要求陛下重新调查宁安侯府的案子?” 沈初有些惊讶,“没想到父亲消息这般灵通。” 长宁侯眸光微闪。 “宁安侯府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年,你没事瞎查什么? 你听我的,将涉案相关的人证,物证悄悄交给冯家处置了,如此一来,咱们就算是卖给冯家和太子一个大大的人情。 冯家和太子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