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科目二两银子，期限半年，学生可以选择全部都学，也可以选择只学其中的一部分。 里面的学舍也是按照学习的科目分的，六科全都学习的女孩子会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 方先生虽然看着严厉，但心地仁善，进去学习的孩子一日三餐加住宿都不再另外收费。 平日里给女孩子吃的饭菜都很好，里面的老师教导学生也很用心。” 婉秋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 “这些都是外面可以打听到的消息，但外面人不知道的是，明德班看似三进院落，实际上还有第四进院子。” 沈初十分惊讶，“四进？第四进院子是做什么的？” 她去明德班看过，那栋宅子从外面看就是三进院落。 婉秋点头，“第四进院落名叫天香楼，在第三进院子后面有一处极为隐秘的暗门可以走过去。 但从外面看，天香楼与明德班就好像两处院落，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两处是通着的。” 沈初问：“天香楼是做什么的呢？” “在明德班学完所有科目，考核成绩特别优异的学生，就有资格进入天香楼学习。 天香楼主要培训琴棋书画诗酒花，还有......” 婉秋纤手撩了一下鬓边的碎发，露出一抹妩媚的笑。 “还有如何讨好取悦男人，待到学成之时，被明码标价售出。 如果说明德班培养的是端庄的淑女，那么天香楼培养的就是无耻的荡妇。” 沈初倒抽一口气。 这不就是传闻中培养扬州瘦马的地方嘛。 婉秋指着自己，满脸自嘲：“不敢欺瞒小沈大人，我就是天香楼培训出来的，后来被人买下来送到了东宫。” 沈初愣了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婉秋。 “能够在天香楼脱颖而出，被挑中送到京城，足可见你聪慧伶俐，是天香楼的佼佼者。 能够在东宫那样复杂的环境下隐忍而生，并全身而退，可见姑娘心性坚韧，姑娘很了不起。” 婉秋嘴唇颤了颤，望着沈初的目光满是怔忡。 整整三年了。 三年前她家破人亡，走投无路进入天香楼学习，到后来被卖掉，偷跑的路上被打个半死，被路过的洛衡所救。 后来为了帮助洛衡夺回家族的生意，她甘愿再次回到买主家，乖乖被送入东宫。 这三年来她遇到了很多人，男人看她的眼光要么色眯眯，要么鄙夷，女人看她的眼光则充满了愤怒和诅咒。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她，不带任何目的性和利益性的夸赞。 沈初看她的目光清澈而纯粹，没有任何的鄙夷或嘲弄。 有一种复杂而陌生的情感忽然漫上心头，心酸想哭。 婉秋眨了眨眼，才压下眼底突如其来的酸涩，低声问道： “小沈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初想了想，“明德班学习优异者有多少人进天香楼学习了？她们后来都去了哪里？” 婉秋摇头，“要不要进天香楼主要看个人意愿，方先生说天香楼就是给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孩子提供一个活命的机会。 要不要进去学习，自己做决定，她并没有强迫过任何人。 每一届学生里都会有五六个特别出挑的女孩子进天香楼学习，至于她们后来都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天香楼可以随便进入吗？” 婉秋摇头，“不可以，需要有人引荐才可以进去看看，但我离开扬州也快两年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洛衡笑着从怀里摸出两张帖子递过来。 “我就知道你来了之后肯定会去调查的，诺，这是进入天香楼的帖子。 我们可以伪装成外地来的富商，明天就去天香楼转一圈。” 沈初挑眉，“我们？洛大哥要陪我一起查这桩案子？” 洛衡点头，“你在扬州人生地不熟，我当然应当陪着你啊。 怎么？你对我不信任吗？先前你总是和六皇子，不，是睿王合作查案。 这次大哥和你合作看看，我保证我们之间绝对会更有默契。” 乍然听人提到裴渊，沈初的心瑟缩了下，嘴角的笑容淡了两分。 洛衡仿佛没注意到，接着问：“我听说睿王同陈家姑娘的婚期已经定了，阿初你知道吗？” 第315章 婚期，沈初的赤诚与热忱 京城，飞鹰卫。 金宝将一碗醒酒汤递给裴渊。 “殿下，奴才打听清楚了，陛下本属意下个月十八为殿下和陈姑娘举行大婚。 钦天监监正说近两个月天有异像，都没有好日子，建议将婚期延后，陛下已经同意了。” 裴渊将醒酒汤一饮而尽，嘴角微勾。 “钦天监监正是恒王的人，总算没有枉费我这几日喝了这么多酒。” 金宝一脸担忧，“殿下，您这一天两场酒宴，这么喝下去，身子哪里受得住。” 裴渊将汤婉递回去，“放心，我心里有数，就这几日频繁些，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要宴饮陈阁老的门生。” 金宝跺脚，“殿下。” “快去。” 金宝退头丧气的退下了。 裴渊问孙严，“我交代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孙严道：“属下已经派了信得过的心腹混入了恒王府，这两日殿下频繁拜访和宴饮陈阁老的门生故旧。 恒王的人如今正在上蹿下跳，忙着奏请陛下立他为太子。 殿下近日的频繁活动已经引起恒王的忌惮，既然婚期已经推迟，他应该很快就会想办法破坏殿下与陈家的亲事。” 裴渊靠着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和陈家的亲事不能经过他的手毁了，否则父皇一定会将怒火发泄到阿初身上。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恒王以为他要争夺太子之位，忌惮他，以恒王的心性，一定会想办法毁了他与陈家的亲事。 “飞鹰卫这边呢?我让你挑选的人，你挑的如何了？” “属下已经将飞鹰卫中的心腹以及绝对可信，能够毫不犹豫跟着咱们走的人挑选出来了。 一共三十六人，都是在京城无牵无挂之人，殿下去哪里，他们就愿意在哪里。 绿玉楼和清风楼，我已经让人在收拢钱财了，殿下，你就说咱们什么时候去扬州找小沈大人吧？” 裴渊摩挲着下巴，眉眼之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期盼。 “再等等看，婚事取消后，父皇如果没有疑心，咱们就启程南下，到时候想办法制造意外，假死不再回京城。 对了，流风传回消息了吗？阿初在扬州怎么样？” 孙严摇头，“扬州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裴渊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阿初，你在扬州一切还好吗？ 沈初并不知道裴渊婚期延后再议的消息，听到洛衡的话，心中漫过丝丝缕缕的疼痛。 来到扬州这几日，进出有两位师兄陪着，红袖伴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药王谷的日子。 有关京城的一切，不论是人，还是事，都被她藏进了心底。 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不去掀开覆盖在上层的布，自欺欺人。 可这一切伪装却抵不过洛衡一句：婚期定了。 裴渊就要娶妻子了，他的人生以后会有别的女子与他生儿育女，相伴终老。 沈初呼吸微窒，脸上用力扯出一抹笑。 “是吗？那倒要恭喜睿王殿下了。” 她甚至不敢问洛衡，裴渊的婚期定在了哪一日。 洛衡仿佛只是顺口一提而已，紧接着便说起去天香楼的事。 “明日一早用了早饭，我便过来接你，如何？” 沈初点头，和他约定了出发的时辰，洛衡便起身告辞。 她送二人到了门口，挥手告别。 洛衡转过巷子，又忍不住停下来，转身望向沈初租住的小院，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婉秋神情幽幽，叹息道：“或许我知道公子为何会这样看重她了。” 洛衡挑眉，“就因为刚才她对你的夸赞？” 婉秋摇头，“当年宁安侯府满门被屠，就剩下她一个孩子，这些年为了为宁安侯府申冤昭雪，她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她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与一众男人斡旋，看人的眼神仍然清澈纯粹。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风霜而仍然赤诚，这样的人，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洛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是啊，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沈初吸引，不就是因为沈初的赤诚与热忱时常打动他。 尽管再三提醒自己，他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沈初。 沈初却并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带给了婉秋和洛衡深深的感慨。 她用了晚饭，眯了一会儿，便起来等着凌策回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凌策手里拿着两颗红柰果出现在沈初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