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一边抹泪,一边为自家殿下打苦情牌。 “奴才正想出门去找殿下呢,陛下和恒王就来了,奴才怕陛下责怪殿下不好好养伤,还出去乱跑。 所以一时情急才让周太医躲进被窝里装睡,是奴才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 陛下都亲自来探视殿下了,心中自然是疼惜殿下的,又怎么会怪罪殿下呢。” 金宝一番话,令隆庆帝神色缓和了两分,脸上只剩下了两分余怒。 “哼,老六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受伤了也不知道好好调养,想来在府里待得闷了,跑到街上去闲逛了。” 恒王眼底闪过一抹阴沉,脸上却是一副担忧的神情。 “六弟这个奴才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啊,去街上逛逛倒也好,今儿早上儿臣听刑部的人说扬州的案子告破了。 还有人说在扬州看到了六弟,我当时还斥责了那人,六弟好好在京城养伤,怎么可能会去扬州呢。 刚才一进来没看到六弟在,儿臣心里当时就一咯噔,还以为六弟真的去扬州找小沈大人了呢。” 隆庆帝脸色微变,想起裴渊对沈初那暧昧的情意,想起裴渊因为沈初才咬牙答应了赐婚的事。 心中对恒王的话便信了几分。 看向金宝的眼光顿时多了几分阴沉。 “说,老六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是不是去扬州找沈初了?” 金宝暗暗叫苦,头摇得却跟拨浪鼓一样。 “殿下身上有伤,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去扬州啊?” “那你说老六去了哪里?” 金宝咬牙,“奴才真的不知道殿下今儿一早去哪里逛了。” 隆庆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恒王上前一脚踹在金宝的腰上,“狗奴才,陛下问话,你也敢隐瞒。 我看你们是不打不老实啊,来人啊,把他们俩给我各打二十大板,看他们招不招。” 恒王说完,觑着隆庆帝的神色。 隆庆帝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恒王心中便有了底气,招呼着禁卫军进来将金宝和周太医拖出去,摁在了凳子上。 金宝脸色泛白,心中暗暗叫苦。 我的殿下啊,你快回来吧。 再不回来,您这辈子就见不到金宝我了。 二十板子打下来,金宝的心啊,肝啊哪里承受得住呦。 金宝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对旁边同样被摁在凳子上的周太医道: “周太医,到了地下咱们做个伴呀。” 虽然周太医喜欢板着脸,跟个木板似的,但好歹是个伴呀。 周太医抿着嘴唇,视死如归般点了点头。 恒王站在门口,斥责道: “你们若是现在肯交代六弟去哪里了,还能免受些皮肉之苦,否则,直接打死了事。” 禁卫军拖着行刑的长棍过来,挥着长棍打了下来。 金宝一哆嗦,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殿下,金宝下辈子再伺候您吧。 预期的疼痛却没有落下来,头顶响起一道笑得混不吝的声音。 “才几日不见,四皇兄就对我的奴才喊打喊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主子不在了呢。” 殿下的声音? 金宝一激灵,倏然转头看过去。 只见裴渊一身白衣,手里抓着禁卫军的廷杖,沐浴着阳光,犹如天神降世一般。 金宝使劲眨了眨眼,真的是殿下回来了。 呜呜,太好了,不用死了,也不用到了地下只能和周太医这个木板脸作伴了。 恒王看到突然出现的裴渊,惊得倏然站直了身子。 “六弟?” 裴渊将廷杖丢在地上,背着手笑吟吟地走过来。 “四皇兄看到我,似乎很惊讶?” 恒王眸底闪过一抹阴沉。 从他收到消息到现在不过才过四日。 四日啊,从扬州到京城最快需要七日的时间,老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京城? 他怎么做到的?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朕滚进来?”屋内响起隆庆帝的斥责声。 裴渊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大步迈了进去。 “原来父皇也在啊,儿臣不知父皇来了,失礼了。” 他跪在地上向隆庆帝磕了个头。 隆庆帝却没叫他起来,半眯着眼打量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你的伤势如何了?” 裴渊笑了笑,“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只有胸前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 周太医说再过几日,应该没有大碍了。” “哦?”隆庆帝挑眉,“伤还没养好就急着跑出去了,说说吧,跑去哪里了? 真像他们说的去扬州找沈初了?嗯?” “去扬州?”裴渊一脸错愕,“哪个王八羔子说我去扬州了? 我倒是想去啊,父皇让我去吗?” 恒王脸色顿时就黑了。 怀疑裴渊故意在骂他。 隆庆帝冷哼,“朕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去哪里了?” 裴渊神色微顿,“儿臣...儿臣.....” 恒王见他支支吾吾,顿时心中得意。 “六弟,你就别支支吾吾了,你若真的去了扬州也没什么,当面向父皇请个罪就是了。” 裴渊双目圆瞪,“原来说我去扬州的是四皇兄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瞎传呢。” 恒王..... 怀疑他又一次被暗戳戳的骂了。 他忍着气,冷声道:“你若不是去扬州,为何不直接回答父皇的话?” 隆庆帝也瞪着他,“快说,到底去哪里了?” 裴渊叹了口气,一咬牙,“罢了,既然父皇追问,儿臣也不好隐瞒此事了。” 第388章 青田石,有惊无险 裴渊朝外喊了一声,“孙严,把东西拿进来吧。” 隆庆帝和恒王都下意识抬头朝外看去。 孙严捧着一个一尺长左右的红木盒子进来。 裴渊开口道:“再过半个月就是父皇的寿诞了,儿臣前些日子一直在琢磨送什么寿礼给父皇。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最有心意。 所以就拜托承宣帮儿臣找一些上好的青田石来。” 他从孙严手上接过红木盒子,打开给隆庆帝看。 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盒子石头。 隆庆帝不由探身往前看了看,又拿出一块在手上仔细看了看,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青田石中的灯光冻吧?” 裴渊笑着点头,“父皇眼光独到,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青田石中的极品灯光冻。” 恒王面色微变,伸手往盒子地下扒拉了下。 只见一整盒的石头,个个都是掌心那么大,颜色微黄,之地温润纯净,在阳光照射下看起来像透明似的,细密似牛角一般,十分漂亮。 恒王呵呵一笑,道: “据说越是极品的青田石,之地温润柔和,色泽鲜明,在光照下灿若灯辉,所以取名灯光冻。 但灯光冻数量极少,就算是产青田石的两江之地,这两年进贡的也没有这一盒子吧? 六弟好大的本领啊,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得来这么多青田石,真是让四哥佩服呢。” 裴渊眉头一挑,“四皇兄说话用不着阴阳怪气,青田石虽然珍贵,但若是用心去找,总能找得到。 只要四皇兄有诚心,有孝心,你也可以找到这么多的。” 恒王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你是在暗示我对父皇孝心不够吗?” “这是四皇兄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你!” 隆庆帝皱眉打断道:“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倒是这青田石,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话音一落,门外想起一道委委屈屈的声音。 “陛下,您看着眼熟就对了,这些青田石可都是我祖母多年来的珍藏啊。” “承宣?”隆庆帝一脸诧异,“你.....什么?你说这青田石是你祖母珍藏的?” 李承宣一脸委屈地点头。 “陛下应该知道,我祖母有收藏青田石的喜好吧?” 隆庆帝点头。 李承宣的祖母城阳大长公主在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青田石,先帝在位的时候,每年两江之地进贡的青田石,都要挑几块好的送去给城阳大长公主。 隆庆帝即位后感念护国公府的功劳,又敬重城阳这位姑母,所以每年也会吩咐人送几块青田石。 李承宣道:“前些日子,睿王突然来拜访我祖母,说是想买她老人家手里的青田石。 起初祖母不肯答应,睿王就每天早上都跑去我家求我祖母。 这不,今儿祖母才知道他想买青田石,是因为想亲手雕刻出一份独一无二的祝寿礼给陛下。 祖母感念他的孝心,这不就同意了把青田石给他。” 隆庆帝挑眉,“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