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无声喟叹。 “洛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洛衡深深看着她,带着一份难掩的执拗。 “你可以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对你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之后的打算吧,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沈初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道:“不管怎么样,忠叔的事情,多谢你了。 凉州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洛大哥有自己的仕途要走,不必再牵扯其中了。” 陆家军的事只怕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很多,她不想将洛衡牵扯进去。 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洛衡望着她的背影,阴沉着脸一剑劈断了旁边的海棠树。 “该死的,她还是不信我,为什么?我不过略使了些小手段,她为什么就不肯再信我了?” 婉秋站在不远处,抿着嘴不敢吭声。 洛衡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片刻后又阴恻恻地笑了。 “不信我又如何?陆湛还活着,她便不能心无旁骛地同裴渊在一起。 等到京城传出裴渊娶陈佳莹的消息来,她也就死心了。” 沈初带着陆忠回到知府衙门,让红袖找地方先将陆忠安顿下来。 韩枫和凌策就一同找了过来。 “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帷帽也没戴就跑出去了,出什么事了?” 沈初疲倦地坐进椅子里,红着眼将陆忠说的话转述一遍。 “大师兄,三师兄,我必须得回京城一趟,我要去找陆湛和我小哥。” 韩枫和凌策对视一眼,分别坐在她旁边。 韩枫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罢,需要大师兄做什么。” 凌策拍了拍脸上的人皮面具,“我跟你一起回去,大不了就是再多戴几个月这玩意儿。” 沈初吸了吸鼻子,心中感动地一塌糊涂。 两位师兄从来都是这样。 她做了决定,他们就无条件支持她,陪着她。 “大师兄,三师兄,有你们真好。” 凌策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回京吧。 咱们今儿早上已经把扬州案的卷宗寄回去了,你不是说皇帝老儿不希望你回京了吗? 我估摸着他收到扬州案卷宗,很快就会给你下道圣旨,把你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当官。 你要怎么回京城去?偷偷摸摸的回去,你也见不着那什么安定侯世子啊?” 沈初也是也觉得十分头疼。 她要怎么光明正大地回到京城去啊? 第394章 一个机会,一个请求 京城。 心腹急匆匆迈进恒王的书房,因为走得太快,迈进门坎的时候跌了一脚,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他踉跄着顾不得稳住身形,连忙大喊。 “王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御史沈初,他.....他原来是个女人啊。” “噗!” 恒王正端着茶翻看奏折,闻言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 喷了心腹一脸茶水。 恒王皱眉,“胡咧咧什么?沈初是朝廷御史,今年的新科状元,他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心腹迫不及待地将刚收到的密信递给恒王。 “是真的啊,王爷,这是咱们派去扬州的人刚传回来的密信,他们不仅亲眼看到的。 那个沈初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咱们的人拿着画像向扬州府衙的人求证过。 据说睿王在扬州那几日,就一直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一起。 现在看来,肯定就是沈初了。” 恒王将密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激动得坐不住了。 “怪不得老六会突然跑到扬州去,原来他早就知道沈初是女人了。 不仅知道,还早就勾搭到了一起,现在连野种都快生出来了。” 恒王兴奋地攥了攥拳头。 “沈初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欺君之罪啊,而老六明知道她是女人,却还暗中包庇她。 老六也是欺君之罪啊,好,实在是太好了。 上次没能揭穿老六暗自去扬州的事,这一次,咱们必须好好计划一番,绝对不能让沈初和老六逃脱罪责。” 心腹点头附和,“王爷说得对,这一次咱们要保证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陛下眼前揭穿沈初女扮男装的事。” “不,不。”恒王摆手,脸上浮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这一次本王不仅要在父皇面前揭穿,还要当着南越国使团的面揭穿。 父皇是最爱重面子的人,让别国使团亲眼见证父皇被自己最宠信的儿子和臣子共同欺骗。 父皇定然会恼羞成怒,沈初必死无疑,而老六嘛,呵呵,他若能舍得了沈初,父皇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他若是舍不下沈初,父皇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将老六一块赐死。” 心腹双眼一亮,“王爷英明啊,陛下命王爷全权负责接待南越使团。 王爷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不过,沈初还在扬州呢,咱们是不是先把她弄回来再揭穿比较好?” 恒王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桌案的奏折上,嘴角溢出一抹诡异的笑。 那是他正在整理的参与接待南越使团的官员名单。 “眼下倒是有个好机会把沈初弄回来。” 他提起笔蘸了墨,在名单上写下了沈初的名字。 翌日早朝过后,恒王揣着名单进了御书房。 “父皇,这是儿臣拟好的接待南越使团的官员名单,请父皇过目。” 隆庆帝接过折子,随意扫了一眼。 “不是说让你看着定名单吗?怎么还要朕帮你拿主意不成?” 尾音刚落,目光扫见沈初的名字,眉头顿时拢了起来。 “怎么沈初的名字也在上面?朕已经定了让他调到海州去做同知,把他的名字划掉吧。” 海州? 恒王心想可不能让沈初去那么远的地方,否则后面的好戏怎么上演? 他笑着躬身请求,“南越国此次前来,使团里不仅带了他们国家最好的武士,听说还带了不少文士来。 这些文士来到京城,定然要和咱们大魏的文人学子谈诗论道,以文会友。 小沈大人可是父皇钦点的新科状元啊,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儿臣想有他在,必然不会让南越国文人压咱们一头,也不能失了咱们大魏的颜面不是?” 隆庆帝眉头微拢,略显迟疑。 恒王接着说:“父皇可是在忧虑前些日子京城的谣言?说六弟和小沈大人之间不清不楚?” 隆庆帝捋着胡须,斜眼睨着他。 “你想说什么?” 恒王道:“儿臣觉得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六弟和小沈大人走的是近了些,但绝不可能有断袖之癖。 再说接待南越使团是大事,六弟又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楚。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在父皇眼皮子地下,难道还能瞒得过您不成? 若真有什么事,人在您眼皮子底下,不是比发到海州去更好解决?” 隆庆帝眸色微动,沉默半晌,提笔在奏折上写了一个红红的准字。 “这事就交给你来安排了。” 恒王心中大喜,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竭力办好此次的差事,在南越使团面前一展我大魏的雄风。” 恒王揣着折子从御书房出来,迎面碰上了裴渊。 他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看六弟脸色还有些苍白,我府上还有一根两百年的人参,一会儿打发人给你送过去。” 裴渊勾了勾唇,“四皇兄的心意我领了,人参就不必了。” 恒王抬手拍拍裴渊的肩膀。 “和四皇兄客气什么?父皇可还等着你在与南越的比试中一鸣惊人呢。 六弟你可要好好保养,为兄也很期待你那日的表现呢。” 裴渊侧过身子,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恒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笑呵呵地背着手走了。 裴渊皱了皱眉头,抬脚进了御书房。 隆庆帝向他招招手,“你来得正好,和南越使团比武对战的事,你心里可有什么章程? 朕可听说了,南越这次带过来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其中还有南越第一高手上官逸,他的身手在江湖绿林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对方这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啊,你可不能让朕,让大魏丢了面子。” 裴渊躬身,“父皇放心,儿臣对比武一事很有信心,绝对不会辱没大魏的名声。” 隆庆帝哈哈大笑,“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你若是真的打赢了上官逸,赢了比试,朕重重有赏。” 裴渊跪地谢恩,“父皇金口玉言,若儿臣真的赢了比试,还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