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望着他的背影,低声问洛衡。 “你说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洛衡略一沉吟,摇摇头。 “应该不会。” 恒王神情又浮现出两分迟疑。 “今儿毕竟是给南越安排的接风宴,若是老六出丑了,父皇脸上也挂不住。 若是父皇迁怒......” 洛衡垂眸,小声道:“男女之事只能算风流韵事,南越使团嘲笑一番也就过去了。 陛下生气是必然的,但怒气只会发泄到睿王身上,很可能一怒之下连比武大赛都不能让睿王参与呢。 到时候便是殿下您力挽狂澜的时候。就算睿王那时候察觉到什么,咱们做得极为隐蔽,查不到任何证据的。” 恒王抬头看向不远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的裴渊,脸上有露出了笑容。 今儿是南越使团的接风宴,将药下在酒里实在是愚蠢至极的主意。 酒里没有药,但裴渊的酒杯口却抹了一层曼陀罗花粉。 曼陀罗花粉吃到肚子里后,会让人产生眩晕感,量大的话,还会产生幻觉。 看着裴渊靠在椅子上,支着额头,似乎陷入了昏睡。 恒王低声问洛衡。 “陈佳莹那边准备好了吗?” 洛衡点头,“已经让人将她送进房间里了,香也点上了。” 那日在扬州城外,他给了陈佳莹一个药包。 药包里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檀香,香里加入了蛇床子。 裴渊服用了曼陀罗花粉,再吸入加了蛇床子的香,两者在体内混合,不仅催情,而且会产生幻觉。 如此就算事发后调查,也绝对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恒王嘿嘿一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吩咐人将老六扶过去吧。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希望老六可别辜负了咱们亲自为他挑选的洞房日子。” 洛衡打了个手势,立刻有禁卫军将裴渊扶了起来。 孙严过来将裴渊接了过去。 洛衡不由面色微变,下意识走过去。 “恒王殿下说待会儿还要和南越使团商讨明日进宫拜见陛下的事。 不妨先让睿王殿下在此休息片刻,免得殿下一会儿还要再返回来一趟。” 孙严迟疑一瞬,答应了。 洛衡吩咐人引路,然后亲眼看着裴渊进入他们布置好的房间。 脸上不由露出一抹阴沉的笑意。 只要裴渊进了这间房,和陈佳莹生米煮成了熟饭,以阿初的傲气,必然接受不了此事。 阿初一定会同裴渊决裂。 而裴渊嘛,在南越的接风宴出了这样的丑事,陛下也会责怪他,不再信任他。 洛衡望着紧闭的房门,转身进了对面不远处的房间。 他要找个最佳的位置,等着观赏裴渊最狼狈的时刻。 另一边,周俊找到了一瘸一拐,满脸挂彩的李承宣,不由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 李承宣擦了擦嘴角,满脸气愤。 “别提了,碰到一个疯狗,你通知睿王殿下没?” 周俊点头,“我已经告诉了殿下,他说会小心防范,你呢?找到陈佳莹没?” 李承宣脸色一僵,慌乱地跳起来。 \"要死了,我还没找到陈佳莹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疯子拦住了。 他不由分说就把我打成了这样,要不是我扛揍,现在估计命都交代在那里了。 阿俊,现在怎么办啊?陈佳莹会不会已经去给睿王下套了?\" 李承宣急得团团转。 周俊心里也着急,却还是强自镇定安慰他。 “应该没事吧,睿王殿下都已经知道防范了。” “他先前喝的酒太多了,就怕他防范不住啊。” “啊?”周俊也慌了,“那咱们别愣着了,赶紧去找找吧。” 李承宣往前一走,疼得直抽气,当下扶着腰,龇牙咧嘴。 “你扶着我点,我这浑身感觉要断了,那个小王八蛋,别让我再碰到他第二次,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两人嘀嘀咕咕地转入一个院落,迎面就碰上了恒王带着一群人也走了进来。 李承宣暗道糟糕。 “这分明是要上演阿初说的三件套里的最后一套了啊,完了,睿王殿下不会真的入套了吧?” 他急得大步就要上前,却被恒王一把拦住了。 “承宣,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承宣目光闪烁,“我...我是来.....” 恒王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是来找老六的,对不对? 我也在找老六,你知道老六在哪里吗?” 李承宣暗骂恒王虚伪,你都带着捉奸小分队来到这儿了。 摆明了睿王也在此处呗。 正琢磨着该怎么才能帮到睿王,旁边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放开我啊,你别过来。” 是陈佳莹的声音。 李承宣暗道不好。 恒王却双眼一亮,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嘴里还喊着,“老六,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我有急事同你商议。” 到了门前,恒王正要伸手推开门。 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一道更为尖利的声音响彻云霄。 第406章 鹅飞狗跳,陈佳莹想死的心都有了 距离近了,恒王确定了里面尖叫的人正是陈佳莹。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又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只要打开这扇门,老六的风流韵事就会传遍京城,身败名裂。 他的手尚未碰到门,突然一阵狂风吹过。 刚才还暖阳高照的天瞬间阴沉下来,冷风呼啸,甚至还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花。 冷硬的风从脖子里灌进去,冻得恒王一哆嗦。 大门被呼啸的北风吹开了。 “啊啊,你走开啊,别过来。” 一个人影尖叫着从里面跑出来,和迎面而立的恒王撞个正着。 那人的速度又快又猛,恒王尽管下意识往旁边闪躲,还是被撞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手腕先着地,咔嚓一声响。 恒王疼的瞬间脸都扭曲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道影子从屋里窜出来,从他眼前擦过。 毛茸茸的,蹭着他的脸就过去了。 “汪汪汪!” 恒王浑身一僵,刚才擦着他脸的是一只小花狗的屁股。 热脸贴了个狗屁股? 恒王瞬间就想吐,但要让裴渊出丑的心情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忍着疼和恶心爬起来,探头朝屋里看去。 屋门打开,门窗紧闭,哪里有裴渊的影子? 说好的捉奸现场呢? 人呢? 恒王转头朝外看去。 陈佳莹穿着里衣,扯着裙子,形容狼狈,慌不择路地在院子里转圈跑。 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哪里来的狗,该死的,走开,别追我。” 小花狗富贵汪汪叫着,小短腿却跑得飞快。 陈佳莹吓得面无人色,加上冷风四起,追得她眼都要睁不开,只能闷着头在院子里乱跑。 并没有看到院子门口站着的一群人。 但众人却看到了他。 尤其是李承宣和周俊,房门被吹开的一瞬,两人发现房间里并没有裴渊。 顿时高兴坏了。 周俊小声道:“奇怪,富贵怎么会在这里?还追着陈佳莹跑?要不把富贵叫回来吧。” 李承宣一把扯住他,“别,这种女人包藏祸心,心思狠毒,就应该让富贵给她点教训。” 说罢还在心里暗暗为富贵加油。 富贵,好样的,接着追。 富贵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心声,追到凉亭底下却罢工了。 它缩在凉亭下的背风处,吐着舌头看着缩在凉亭里的陈佳莹。 陈佳莹紧紧抱着凉亭柱子,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满脸戒备地盯着小花狗。 一人一狗静止对峙。 李承宣握着拳头,暗搓搓地喊:富贵,上啊。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声一般,富贵扭头看了一眼李承宣。 那表情仿佛在说:太冷了,狗狗不想干了。 见狗总算不动了,陈佳莹总算松了口气,转头才看到门口站了那么多人。 “啊啊!” 她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瘫坐在凉亭冰冷的青石上,脸色惨白。 她想不明白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洛衡说让她点上香在屋里等着,睿王过来了闻到香气就会动情。 一旦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睿王碍于今日是南越使团的接风宴,必然不敢声张。 只要认下此事,睿王就必然得娶她。 她在屋里等了许久,没等到裴渊,却只等到一只小花狗。 小花狗吐着舌头就朝她扑过来。 小时候被狗咬过的她吓死了,慌不择路就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