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昨晚吹风吹的?” “不至于。” 赫亚诺斯又道:“特殊时期还是得多注意点,赛叔,替他做个检查。赛叔?” “这个时间点,他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景枢丢了纸团,尝试抽一抽鼻子,畅通无阻。 赫亚诺斯伸手去逗雪豆,把它引到自己这儿,刚摸了两下毛,头一撇,也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赫亚诺斯:“!!!” “不会吧?”他低声惊讶。 几分钟后,他又打了个喷嚏,依然是在摸完雪豆之后。 “我怀疑是它的问题,掉毛太厉害了。” 雪豆无比纳闷地看着他。 “这么小的猫,能掉多少?”景枢招手唤雪豆回去,抱在顺毛安慰,“我们不听他胡说八道。” 赫亚诺斯:“……” “景枢,慈母,不对,慈父多败儿。” 景枢道:“没有小猫的人不懂。” 说着,他继续逗雪豆玩。 赫亚诺斯无奈,揉揉还有点发痒的鼻子,总不能真是变天了吧? 想到这里,他对景枢道:“等吃完午饭,还是请赛叔检查一次吧。” “嗯。”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既不是感冒也不是鼻敏感,更没有雪豆的事。 听过回应的雪豆连着喵喵叫了好几声,大有在讨公道的意思,赫亚诺斯笑着摸摸它圆滚滚的脑袋。 “作为赔罪,我给你买我们联邦特产的猫粮和玩具。” 雪豆还在喵喵叫,这回的对象换成景枢。 “不可以得寸进尺。”景枢佯作严肃。 它不管,又叫了几声。 “知道了,等会多给你开个罐罐。” “那你以后得考虑扩张停车场了。”赫亚诺斯道。 景枢、雪豆和赛巴斯先生一齐疑惑地看他。 赫亚诺斯怔愣几秒,“你们没听懂这个笑话吗?” 大家还是懵懵的。 “吃太多会长胖。” 景枢率先回过神,“我知道,只是突然没回过神。但雪豆只会成为儿童玩具车,不会变大卡车,对不对?” 雪豆甜甜叫了一声,算是赞同。 赫亚诺斯点点雪豆的脸蛋,调侃道:“随时随地都能停车,还不需要通行证。” 景枢轻笑,伸着手指蹭它的脸。 赛巴斯先生还是不明所以,但见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他心里也跟着高兴。 易感期第三天,就这么平静欢乐地落下帷幕。 晚上临睡前,赫亚诺斯再三确认景枢的情况,直到对方些微气恼,他才稍稍收敛。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赫亚。”景枢问。 “我当然想你永远都好,但这回可大可小,你难道忘记前两天的事了吗?” 景枢思索半晌,回道:“把手给我。” “要干嘛?” 话虽如此,赫亚诺斯还是毫不犹豫地照做。 紧接着,他看到戒指上再现蓝粒。 “我授予了权限,你随时都能感知到我的变化。晚安。” “晚安。” 赫亚诺斯站在景枢房门前好半天后才转身回房,心里既想测试功能又不想景枢难受就这样挣扎到梦乡。 * 碎星戒沉默了数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午后爆发。 这一次,持续不断的强烈振动使得无名指产生剧烈疼痛,赫亚诺斯全然不理会,只一心奔上楼,撞开景枢房门。 昏暗的房间之中,景枢正蜷缩在地毯上,呼吸沉重。 赫亚诺斯伸手一摸,浑身滚烫,连着腺体都在肿胀。 浓郁的茉莉香气弥漫,跟随进来的雪豆连连打了几个大喷嚏,最后一个还差点打得它四脚朝天。 “赛叔,先把它带走,记得关门。” “艾勒里先生?” “这里我会处理,走!” “是。” 唯一一道光亮收束,房间里又一次陷入黑暗,没过多久,暖黄色的床头灯光映出,更明确地照出景枢那张愈发苍白的脸。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也不自主地发颤,连着空气里的信息素也越来越浓。 随后,两人的手环都开始响起警报声。 景枢的信息素已达到阈值,再继续释放就会出现生命危险。 而赫亚诺斯仍在释放他的信息素安抚,左眼里红光闪耀。 景枢紧紧攥着赫亚诺斯的衣服,几乎是要与他重叠。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双眼失神,痛吟声不停,却又止不住向眼前人靠近、摩擦。 警报声还在响,这回是二重唱。 赫亚诺斯忽觉浑身上下有意无意地传出些许钝痛,喉头也微微发甜,肩上那块烧伤也在作痛,仿佛正在经历新的火烧火燎。 意识迷茫之间,他努力抽回手,拨开景枢后颈略微长了一些的头发,探身过去,尖锐的犬齿咬上对方还是烫得可怕的腺体。 经过些时候,警报声停歇,景枢倒在赫亚诺斯怀里沉沉睡去,灯光之下,他后颈上的牙印醒目。 临时标记成功。 第二十七章 景枢感觉自己跑了很久很久,前方白茫茫一片,身后没有退路。 他又往前跑了几步,骤然,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父亲,母亲!” 他大喊着,向他们跑去。 前头两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仍在顾自前行。 他还在喊着,喊得声音沙哑,喉咙止不住地疼痛,眼泪簌簌落下,不见停歇。 “为什么不能再看我一眼呢?为什么你们不能停下脚步呢?” “我想你们!” “我真的很想很想你们啊!” 他嘶吼着。 接着,他看到那两个身影缓缓转身,目光在触及他们脸庞瞬间,溢起的喜悦霎时一哄而散。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恶鬼面具,顺着面具往下,只见他们的脖子与四肢都扣着厚厚的锁链。 他眼见恶鬼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而他退无可退。 锁链拖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在他耳边回荡。 不!别过来! 出于极度恐慌,他一时竟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听不见就好了,如果看不见就好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倏然,一只手从后伸来,遮住他的眼,随后,他整个人被翻转。 “害怕了?” 低低的笑声顺着风钻进耳朵里。 他猛然睁眼,对上那双总是带笑的眼。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 他的身子被轻轻向前一推,贴上那个永远炽热宽阔的胸膛。 又起了一阵风,风里满是薄荷香。 他闭上眼,伸手紧紧回抱。 * 景枢慢慢睁开眼,触目一片漆黑。 不,有一点亮,是他的床头灯。 等视线渐渐清明,他总算看清眼前的景象——他正像无尾熊似的攀着赫亚诺斯。 他尝试退开,却发现对方的手也死死地箍在腰上。 一些记忆铺天盖地地涌出来,昭示他们曾经几近失控的亲密。 那居然是自己吗?景枢难以置信。 眼前的人忽然动了动,景枢赶忙闭上眼装睡。 “你醒了?” 慵懒的问话传来。 景枢装死。 “睫毛抖得太厉害了,是在挑战涡轮引擎吗?” 景枢:“……” 他有些别扭地睁开眼,不好意思对上对方的目光。 “昨天……” 他说不下去。 赫亚诺斯似乎也回想起什么,他的脸和耳根顿时红了一片,过了好半天才回道:“你能忘了吗?” “忘了?” 景枢猛然抬眼看他,视线相触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避开。 “怎么可能忘了?” 赫亚诺斯踌躇好一会儿,“你昨天那个样子,我没法放任不管。如果,如果你真要追究的话,我都可以接受。” “进行,进行到哪一步?我后面失去意识了。” “就停在那里,我不会趁人之危。” 赫亚诺斯恐怕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停留在掌心里的炙热,属于景枢的,那极为私密的存在。 “放开,我要去洗澡。” “你现在的情况不稳定,还是继续躺着吧。” “不行。” 赫亚诺斯想问那能不能一起进去,话到嘴边还是被咽了回去。 见他没继续说话,景枢拍拍他的胳膊,挣脱束缚,从地上爬起来进浴室。 换下的衣服上残留点点已然干涸的白斑,景枢愣神几秒,红着耳朵丢进洗衣篓,并取消本次的自动传送。 即便赛叔是机器人,但该有的知识都知道,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对方处理这些。 开启莲蓬头不久,景枢忽然在热水流淌声中发觉不和谐的声音。 是某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