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同学和朋友的关系不一样。” “朋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关系。” 许砚之偏头看了眼舒冉,眸光淡淡,瞧不出情绪。 视线交汇于空气中,许砚之一时没作答。 自觉再说下去没有意义的舒冉,坦荡地换了个话题:“方便放首歌听吗?” “要听什么?” 许砚之空出一只手在主驾驶旁的屏幕上点触。 “周杰伦的就行。”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听周杰伦的歌。 不仅仅是那段回忆,这么多年也早已承载她的热爱。 “行。” 许砚之随手切了首《晴天》。 簌簌雨声与悠扬婉转的歌声在车厢里交汇,叫人紧绷的情绪都放松下来。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 兴许是歌词触动,从前的记忆在一点一滴地流露,舒冉主动问他。 “我看你收藏列表里只有周杰伦一位歌手,你很喜欢听他的歌吧?” 许砚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盘,很轻松地将车掉头,白色衬衫制服贴在黑色的车靠背上,汇出一片靡靡之色。 他稍偏头看了眼后视镜,料峭眉眼之下犹如遇雪清幽。 听到舒冉的话,他沉默半晌,说:“高中常听,后来——” 话还未说全,却见舒冉神情恍惚一瞬。 以为刚刚的掉头让她有些不适,许砚之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问:“怎么了?晕车?” “没有。”舒冉笑笑,“可能是值了个通宵,又出来吃了饭,累得很。” 原来她以为幸福的那几个瞬间,不过是自作多情。 “睡会吧,你把地址用微信发我,我看导航。” “好。” 舒冉在微信上发给她居住小区的地址,也信他的人品可以在车上睡。 音乐已经播放到周杰伦的下一首歌。 《等你下课》。 她没想到,当年他喜欢周杰伦的歌竟是她妄想。 他的回答,让舒冉心口突然沉了一瞬。 所以那张专辑呢? 被扔了? 他列表里的一个歌手,她竟然听了这么多年。 不知是因为当年的事真切地得到了答案,还是因为这释然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唏嘘。 觉得当年她所做的事还真是不顾后果一腔热血,却换来满盆冷水。 晕车吗? 有点不知所措、水中捞月的晕。 还好,当年她早已得知他的答案,倒不会在这一刻还和从前一样痛彻心扉。 野火早已燎原,不剩下一颗妄念丛生的种子。 舒冉靠在车座上,望着倒退模糊的景色,阖眼静听。 车继续平稳行驶。 最终停在老旧小区门口。 安全带从身前簌簌解开,许砚之转头便看见身旁温雅女人安静睡颜。 舒冉的睡相极其安详,纤细睫毛在她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路灯昏黄光线透过车窗映照出她柔和的线条。 没有任何的动静,世界仿佛静止下来。 许砚之的视线从她的脸庞缓缓下移,停留在她因睡着而稍侧移露出的精致锁骨上。 不过短暂一秒,他收回了视线。 外头雨已停。 许砚之动作轻柔地开车门,下车。 背靠在车门上。 因站在车门前,方才照在舒冉脸上的路灯光线被遮去,这会洋洋洒洒地笼罩着许砚之,肩上的飞行制服肩章被照得通亮。 许砚之莫名有些心烦意乱,却不知从何而起。 不懂。 不懂为何会这样。 仔细想来,应当是从今日见她开始他自以为无关紧要的青春往事,在她闯入他视线里的那一秒里,就露出一角。 嗡嗡—— 放在侧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许砚之伸手摸出,是照顾外公许游的医生发来的一条语音。 医生姓李,是著名的内外兼修医师。 李医生:“许先生,您外公让我问您,那幅文孟达的真迹字帖您找到了吗?多方打听之下,我听说他已给了他的关门弟子舒冉,就在你们南航工作,如认识的话,问问能不能通融一番。” “毕竟,您爷爷惦念许久,也算是可以让他高兴一些,配合治疗。” 语音播放截止,许砚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车里熟睡女人。 外公许游这几天状况愈发严重,甚至不得下床。 唯一惦念的除了许砚之,便是那张真迹字帖。 真迹字帖正是文孟达目前写过篇幅最长,笔墨酣畅淋漓的字帖。 居然,落在了舒冉手里。 许砚之简单地回了李医生两句。 纤长睫毛轻颤,舒冉缓缓睁开双眼。 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温婉脸颊,舒冉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主驾驶。 乍一看没有人。 再仔细一看,车门外站着个挺立男人。 舒冉解开安全带,拉开身侧车门,平声道:“怎么不叫醒我?” 下车时她看了眼手机,算上回来时和到家的路程,估摸着她睡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