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得花点时间,不过也差不多是饭点,赵观棋低头在手机上鼓捣什么,周景池问他要不要乘摆渡车。 “不至于吧周顾。”赵观棋从手机里抬起眼,“走会儿呗,这么好的天气,不冷不热的。” 周景池看了看他,说:“你不是腿疼?” 赵观棋愣了一瞬:“......你怎么知道的。” “有点瘸。”周景池直说。 “这么明显???”赵观棋难以置信,想到罪魁祸首,没好气地开口:“谁能想到我也会失手......” “想当年——” “所以怎么弄的。”周景池截断一些无用的修饰。 “呃......”赵观棋顿在原地,“那个、打球的时候......崴了一下。” “已经好得差不多。”赵观棋沾沾自喜地往周景池那边靠,恨不得把人挤到绿化丛里,“实在担心我的话,可以适当关心关心,比如什么爱心早餐,康复散步,陪吃牛排补腿......” 赵观棋还在叽哩哇啦继续说,周景池却还停留在‘打球’上,对某人来回重复的‘爱心早餐,中餐,晚餐’充耳不闻。 “你什么时候打的球。”周景池在脑子里检索,随后问:“和韩冀?” 没料到这一茬,赵观棋随口胡诌:“就、前两天吧。” 他补充道:“你忙得很,我就没喊你,怎么,生气了?” “下次,下次一定。” “不对吧。”周景池停住脚,转过身看赵观棋:“我怎么记得我还没上班的时候,你就伤了。” “嘁——”赵观棋反应绝快,反驳道:“你记错了。” 周景池那种自己衣服是叠着还是挂着都记不清楚的记忆力,还能记着没上班之前他就瘸腿了,吊死鬼来了都得拖着舌头笑。 “上周我喝醉酒第二天起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 赵观棋只犹豫了0.001秒:“开会啊。” 没想到回答得这么迅速,周景池垂眼去看他的腿:“你回来之后,有人来给你送东西么?” “有吗?没有啊。”紧张兮兮,赵观棋条件反射否认。 其实根本没细想,他只怪自己忍耐力实在差劲,装得也不像。 “可是那人说送睡衣过去的时候,你在房间。” 赵观棋愣然,原地站着,腿似乎更痛了,他反应过来,反射弧绕地球一圈后装作恍然大悟:“记错了,睡衣放得好好的呢。” “你要穿?”赵观棋神经兮兮问。 “......”周景池俯身去拍他左腿,说:“我那有药酒。” “我今晚上拿到你房间去,记得好好揉一下。” 看着对动作并未显露出明显痛感反应的赵观棋,周景池直起身子,便听他说:“药酒?不都是喝的吗,强身健体的那种,还能拿来擦啊?” “土方子。”周景池向这位城市孩子解释:“我小时候磕了碰了,我妈就用药酒给我揉,很快就好了。” “当然只能用在跌打损伤之类的情况下,有伤口的不能用。” “为什么?”赵观棋不解。 “疼不死你。”周景池淡淡道。 赵观棋其实也没撒谎,膝盖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能走能跳,能完美地倒挂金钩。但想到周景池私藏的跌打酒,他义无反顾选择继续当个脆弱病号。 两人的步伐在周景池特意放慢下逐渐趋于一致,虽然时不时被不到一米的小屁孩和推着车斗的六旬老太超越,赵观棋仍是一副惬意样。 快要走到a区商业美食区,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小摊,琳琅满目的特色手工艺品和小吃让人应接不暇。 周景池向来是对这些东西无感的,原来大学校门外也是这样的光景,不过作为一个消费欲比性欲还低迷的人,他也只是看过就走。 像往常一样走过,侧目才发现赵观棋没跟上来。 回眼望去,人流如萤火虫,在各式各样的明亮小摊中流连穿梭,然而就是看不到那个理应鹤立鸡群的身影。似乎就在他走过的须臾间,赵观棋也变成萤火虫飞走了。 原地搜寻无果,周景池提步重新扎进灯闪喧闹不止的人流。 天色大暗,小摊形成的灯光河流也照不亮所有人,周景池在人潮中四下张望,许多带着小孩的游客从他身侧接踵而过,一不留神就被撞了个踉跄。 猛然一撞,这次差点摔倒,好在往前走两步稳住了身子。 “周景池。”有人喊他。 他抬起头,赵观棋也正好在摊贩边直起身子,周景池安定下来,放缓步子不急不慢走过去。 刚一站定,一碗凉虾被递到跟前:“给你。” 赵观棋将第一碗给他,自己又眼巴巴地等着另外一碗还在加红糖的小汤圆。 “不是要去吃牛排么?”周景池不解。 接着无可避免地想到父亲的‘教诲’,要是他在饭前去吃另外的零食,会被说‘都要吃饭了,还花钱去吃什么其他的?’ 要是在饭后去吃,便会被说‘刚在饭桌不好好吃饭,现在就知道买来吃?’ “又不矛盾。”赵观棋将吸管放进周景池的凉虾里,又转头拿了两个勺子,“喝啊。” 周景池看着透着冰气的凉虾,想起高中后校门的小摊贩,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味道。 “你喜欢这个?”他问赵观棋。 “那天偶然喝了一次,真的很好喝!”赵观棋向他力荐,“你尝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