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池没说话,喝了一口,无二的口感。 “是不是好喝到可以撞死一头牛。”赵观棋邀功完,又变得看重实惠起来,“而且还很便宜。” “多少钱?” 赵观棋比了个耶:“两块。” 后校门卖一块...... 见周景池面色并没有预料中的赞叹,他犹犹豫豫地看过去,又低头看手里的汤圆:“不喜欢?” “不就是甜味?”周景池咂咂嘴,很想品出点其他味道。 “那你吃这个小汤圆。”赵观棋将手里的递过去。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 “哦......”赵观棋不情不愿收回。 像个街溜子似的吃着小塑料碗里的冰汤圆,周景池在前面替他开路,不疾不徐地走着,尽量避开孩童的嬉戏撞击。 到电梯里,周景池把住门等赵观棋,走进后又一言不发。 赵观棋回了个秘书电话,说完再见,周景池蓦然出声:“你送小伶礼物了。” 是一个陈述语气的问句。 赵观棋没遮掩:“噢,看着样式好看就买了,适合她这个年纪。” “花了多少?”周景池问。 “没多少钱。”赵观棋紧张起来,眼瞧着又要开始算账,连忙打断周景池施法:“别还,又不是给你买的。” 电梯四壁都是反光镜,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脸,觉得诡异难受,周景池只好垂着头思量,最后小声嗫喏问:“为什么?” 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个问题比无数张镜子里的脸更难堪。 其实脑子里蹦出的问题并不是这个,他很想问的也不是这个。那只银镯子其实并不贵重,陈书伶也很喜欢,在手腕上转来转去看,欣喜地告诉他自己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银镯子,像其他女孩一样有了作为礼物送来的镯子。 连他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想到,赵观棋却一言不发地做了,自惭形秽下是成倍的感激。 送礼物也并不张扬邀功,直到陈书伶在书包里翻出那只丝绒盒子,这份悄无声息的礼物才显山露水。 陈书伶拍过来的照片里,卡片上用蓝色钢笔墨水写着:健康幸福,学业进步。 笔迹苍劲遒然,力透纸背,凌厉得似乎祝福一旦写下就会立马奏效。 “什么为什么。”赵观棋没听清。 “没什么。”周景池略过。 刚出电梯,接待人员立马出现,恭恭敬敬鞠躬:“赵总,欢迎光临。” 赵观棋颔首,示意带路。 转过隔断,悠扬的提琴声先于昏沉微黄的摇曳烛火占据感官。微弱的烛光投射出温暖柔和的光芒,映衬着墙上淡雅的壁画,虚掩的窗帘轻轻摇曳,透进来的月光洒在桌上,勾勒出斑驳的影子。 周景池木然看着周围竭尽一切力求暧昧的装潢,很显然这是个颇具情调的烛光餐厅。 “坐啊。”赵观棋在靠窗的餐桌边替他拉开椅子。 如坐针毡,着正装的服务员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等待点餐。周景池转移注意力,去拿菜单。 打开,为显礼貌挂在嘴角的那抹笑当场阵亡。 这哪是菜单啊,这不是他当老师的时候的工资条么? 看着满是四位数的菜单,足足三分钟,周景池纹丝未动。 “要不我——” “行,你看吧。”周景池毫不犹豫合上菜单,转头猛喝了两口桌上的冰水。 服务员还是面带微笑,周景池却觉得如芒在背,只好侧头去看夜景。 没想到赵观棋也看了许久,久到周景池假装眺望远方的姿势都僵住,才指着菜单慢悠悠对服务员说:“就这个吧。” “好的,先生。”服务员做好记录,转头微笑着说:“这个是我们为了迎接七夕推出的情侣套餐,有拍立得上墙活动,如果愿意展示合照的话我们会赠一支红酒,两位还可以点一首专属提琴曲,由我们的琴师在中厅为您演奏。” “二位有意向吗?” 赵观棋合上菜单:“可以。” “不行——!”周景池立马阻止,向服务员纠正道:“我们只是朋友。” “别管他,他就是害羞,我们就要这个。”赵观棋拿以某种强势的威压看向服务员,微微笑着,却是语气坚决:“你去吧,这没什么需要的了。” 在骂声出现之前,赵观棋先人一步:“别骂我啊,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面红颈赤的周景池不解:“什么?” “有便宜不占是孙子。”赵观棋后靠到椅背上,“你不就是这样么,能省则省呗,这不,省了红酒钱。” 以牙还牙,周景池莫名想到这个并不贴切的词。 无话可说,周景池在桌布下打开手机,点开软件,物流信息上显示预售物品发货还有一阵子。 直到拿着拍立得的服务员走来,对他们说:“两位先生,麻烦坐到一边,拍立得的画面有限呢。” 还未从手机里反应过来,赵观棋已经站到身边,单手越过后背,搭在周景池另一边肩头上。 来不及拒绝,服务生将拍立得贴到眼前:“二位可以笑一下噢,听我倒计时,看镜头。” “三。” “二。” “一。” 一阵耀眼刺目的闪光灯应声亮起,瞬间,又熄灭。 周景池刚要拂开那只手,便听见:“我们再来一张哦,可以换换姿势,这一张会送给二位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