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是人类。
李戈努力试图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
大禹，最有名的传说便是大禹治水。
治水的工具之一，如果正是被孙猴子取走的定海神针，也是那白衣人口中的定海针……
暂且将这个假设当成真的。
而在白衣人的认知中，定海针是为了限制海底的龙族。
所以说……
大禹治水之时……说不定那作乱的水祸便是龙族所为。
大禹治水……说不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治的是这群龙族？
按理说，以这种方式来推测，龙族和人类本就是从敌对到一方臣服。
显然，被打服的是龙族。
但是……
白衣人却又怒骂龙族为"叛徒"。
而最有意思的是，龙族反驳了。
那条黑龙说，他不是叛徒，他没有背叛。
叛徒……
这两个字，绝不是上级对下级会选用的字眼。
上级对下级，更经常使用"叛逆"、"逆徒"。
"叛徒"这两个字一出，好像龙族过去与人族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一样。
还有龙族口中提到的守护人类。
他们是怎么守护人类的？
难道他们口中提到的"为了封印而居于深海"这件事就是他们对人类的守护吗?
传说中神龙负责四海云雨这件事难道是顺带的？
所以，第1个可能的结论是。
上古时期，龙族与人类有所冲突，但后来人类和龙族结盟了，但又并不是完全信任的结盟。
而在此次结盟之中，龙族的责任便是居于深海，封印一个不甚清楚的存在。
他们在封印什么？
在那一画面中的第2点重要信息，就是神灵。
在九州的传统神话中，神灵大多有人类的出身。
例如经常出现在民俗活动里面的各种守护神……
土地、门神、财神、城隍、甚至是阎王、牛头马面……
但是，这些都是神灵体系的最末端，也是玄乎其玄的世界与人类交叠的领域之内。
再向上追溯，神灵体系之中跟脚并非人类的存在越来越多。
在白衣人的认知中，人类是不自由的，是神灵的奴隶和牲畜，是神灵永生的根基。
李戈不由得想到了屠鬼之门。
一个个灵魂被彻底粉碎，还原成了最根本灵能的状态。
如果这不是轮回的本来面目，而是神灵们精心设计的一种获取能量的方式……
对了，还有修行者。
在白衣的认知中，魂飞魄散是修行者的归宿。
听他的意思，只要踏上修行这条路，无论修为多高，最终都会走到魂飞魄散这一部。
修行者修行到极致难道不是成仙吗？
不过……想来也是。
如果仙人真的是永生不死，不断有修行者升仙的结果就是整个世界的仙人越来越多。
而整个世界的资源是永恒不变的，后来者一定会想办法从先到者手中争夺资源。
没有任何一个既得利益者愿意放弃自己手中利益，因此为那些后来的修行者设置障碍，也算合理。
但是！
这白衣对自己的结局也未免太笃定了！
即便九死一生，有人设置障碍，但总会有那么一丝可能性会成仙飞升啊！
等等！
李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回到最初。
大禹是人类。
传说中，他仅仅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身为人类的大禹能与龙族结盟，甚至很可能是打服了龙族。
龙族……是一个成年龙平均体型数万里，仅仅是头高就有五六百米的巨兽！
人类……这么强吗？
在龙族的最后记忆之中，虽然龙族最终被灭族，但那也是无数修行者自我牺牲，结起了诛神阵。
在大禹的时代……
人类很强?
或者说龙族很弱?
李戈只觉得一条又一条猜想在自己脑海中搅成一团，让他的思绪越发混沌。
如果人类真的那么强，又怎么会沦为神灵的奴隶和牲畜？
还有……
李戈小心翼翼的从骨骼角落站了起来，又摸索着游到龙骨海谷眼眶之处，探出头去。
那半埋在海底淤泥里面，显得落魄十足的巨门……
"那家伙是龙门？"
李戈喃喃自语着，但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原来鱼头蛇那些生而知之的东西也不是瞎胡闹的，这世界真有龙门，越过龙门真的可以成龙？"
不过，虽然已经得到了许多信息，但李戈对离开这幻境依旧没有头绪。
"难不成依旧是打boss？"
李戈想起上次幻境中，自己便是斩杀了鱼头蛇的灵魂之后，才会心有所感。
忽然，一堵墙将李戈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不，那不是一堵墙，那只是一条龙骨游了过来，挡住了李戈的视线罢了。
仅仅是一条脊骨，就有数十米之宽，把五六个李戈摞着放差不多也就是那种宽度。
李戈长叹了一口气，肩膀有些塌。
"我冲上去干这些巨龙？绿豆蝇打大象？"
"算了，我再去瞧瞧其他龙的魂火。"
……
然后，李戈就从不同的角度观看了这场战役，数百次！
很神奇的是，这些龙的魂火中只有最后这一场战役。
这记忆统一到李戈都有些怀疑。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李戈有些不信邪。
"这种统一程度……说是人为编排都不为过！怎么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不过，李戈倒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细致观看了诛神阵结阵的过程。
不得不说，强大的魂力对提升记忆力相当有帮助，李戈如今已经将那阵法记得七七八八。
"不如……试一试？"李戈喃喃说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若说这诛魂阵，那百八十个在剑修直接画出来的字符是关键。
李戈没有分身术，只能一个一个去描摹。
所幸，李戈的魂力十分强大，即便是在幻境中也是如此。
也许……幻境就是这样奇特，只要意志坚定，自带心想事成的buff？
于是，在一条游曳在海底的巨龙尸骨的头部骨骼之内，先是冒出了一点微弱的白光。
那盈盈之光，隐隐从头骨的眼眶、鼻孔等地方透了出来，还不算太显眼。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光越来越盛。
头部内部，李戈正专心致志的用手指描绘着符文。
每当描绘完一个，便将其扔到左手上去。
此时，李戈的左手手心朝天，正拖着一大坨发光的莫名符号。
无数微光聚在一起，竟然也称得上璀璨。
这些符箓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灵能。
而似乎……绘制这些东西也不需要灵能或者是任何其他的能量。
李戈仅仅是凭借着精神力，在水中轻轻留下一丝丝痕迹。
终于，这些个尸骨察觉出不对劲。
巡游的巨龙们忽然齐齐扭头，看向那脑壳发光的异类。
被无数团金色火焰死死盯着，脑壳发光龙也很慌。
脑壳发光龙有些无措的，想要寻找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显然徒劳无功。
就算是人类自己，也不可能徒手掏出脑壳里的小虫子。
就在此刻，银光映着李戈的脸，映出了他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
"成了。"李戈低声呢喃，将最后一个字符轻轻置入左手掌心。
而后，手臂挥洒向天空。
……
幽深的海底，今日恍若白昼。
一个个字符，穿透了龙头骨骼，轻飘飘的飞向上方。
这些字符在水中轻轻游移着，挨挨撞撞，似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偶尔两个字符哪个笔画撞对了，便迅速将笔画衔接在一起，而后两个字符七扭八歪的合拢。
显然，李戈的业务还不大熟练。
不过，这也足够了。
李戈面对的是一群只剩本能的巨龙尸骸，而不是活着的巨龙。
面对这一突变，这些巨龙尸骸显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更不知道该如何攻击。
直至天空中的字符连成一整片，笼罩了目力所及的所有海域。
在巨龙记忆中的那一幕，重演了。
天空中，一道光痕出现。
李戈出神的盯着那一道光痕，直接的察觉到在那道光痕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
而在此刻，李戈也终于知道了那道光痕的本质。
那是一道裂口，一个通道。
其实所谓的诛神阵，无非就是集众人之力，打开一个空间门。
真正厉害的并非诛神阵本阵，而是通过空间门到来的存在。
"所谓诛神阵……难不成就是一个召唤阵吗？"
李戈喃喃自语，却又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东西这么牛？只要召唤来就能诛神？"
"诛神阵的本质居然不是什么灵能的运用方式，而是……找帮手？"
"也就是说……有某种存在无比强大，但是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之内，时刻等待响应别人的召唤……"
"又或者说……时刻等待破门而出。"
想到此处，李戈忽然打了个寒战。
这设定……怎么听都不像好人。
或许是因为李戈骨子里就是个唯我独尊的家伙。
所以，对于未知中的强大，李戈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戒备与猜疑。
李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今天接受的信息流有点大，连太阳穴都有些胀痛。
"要开门吗？"
李戈看着天空中的那一道光痕，游移不定。
半晌，李戈咬了咬牙。
"反正是TMD幻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