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在空中抡出了一道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
空间裂痕扭曲撕裂扩张开来，将一个个空间门卷入其中。
一道……一道……又一道。
斧刃尖端诞生的空间裂痕坚不可摧，抚平了空间中一个又一个漏洞，也有不小心将脆弱的血肉之躯卷入其中的时候。
仅仅数次，那些“人上人”立刻尖叫着远离了空间门，再不敢靠近。
李戈摧枯拉朽般，抚平了整个空间。
空间门……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美酒飨食……
这些东西要么消失，要么被李戈变成了平铺在地面上的污泥碎石。
原本的人上人瑟缩着，抱着头，或蹲或趴，将自己缩在角落中。
至于与李戈一同前来的姚文茂……他此时倒是挺合群的，一样在角落中做抱头投降状。
李戈长长的吁了口气。
第1次这么频繁的使用开山斧，有点累。
“你……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有一个满脸血迹的人颤颤巍巍的问道。
“你说呢？”李戈冷冷一笑。
“是人口不够交易了吗？有什么东西想买买不了？年轻人不要冲动，你既然能进到这空间里，好好养你的城市，总有一天能攒够！你要是把这里毁了，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声嘶力竭的劝道。
“对啊！而且钱不够我们可以给你凑，何必做的这么绝？”
正在这时，一声喊叫，撕心裂肺。
“李戈——”
李戈回头，正看到身后事姚时合姚厉和白胖子等人。
姚厉此时眼中冒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愤怒已极。
其余几人同样怒火中烧。
不过这几个人倒是有足够的默契。
生气归生气，脚下倒是在原地盯的死死的，一步都没往前迈，更没有人暴躁且轻率的攻击李戈。
——都怕死。
李戈那柄斧子，连空间门都可以撕碎，更遑论他们的血肉之躯？
李戈笑着回头。
“我不爱说废话，所以我就长话短说。”
简短的开场白，直白的让人心惊。
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李戈对神生生物集团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着不屑和挑衅之意。
“这些人的命，换去下一层的方法。”
“下一层？”姚时合眼神犹疑的问道，显然还想继续装糊涂。
可是李戈不给他机会。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下一层，关押你交易来的那些人口的地方。”
话音刚落，李戈手起斧落。
他身后的一个人被尖叫着劈成两半。
“你！”姚厉惊叫着，“你怎么说杀人就杀人？没有那种地方！”
李戈将目光投射在姚厉身上，认认真真的瞧着他，忽然间，再次手起斧落。
“一句废话，一条人命。”
鲜血还在向外喷涌着，李戈将斧头收回扛在肩上。
他看着身后恐惧而绝望的“人上人”，忽然相当舒爽的长出一口气。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阴暗面。
实际上，李戈也不例外。
长时间与负灵能接触，负灵能中哪些负面情绪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李戈。
李戈当然也想肆无忌惮的举起屠刀，将心中暴虐情绪发泄个痛快。
然而，这么做无异于向情绪投降，任由那些兽性的东西掌控自己，任意碾压自己的理智。
李戈绝不允许。
但是在这里，面对这帮杂碎，屠杀的意愿之下，是理智和欲望的统一。
“我想杀人，你们该死，多完美的巧合。”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
……
在李戈的铁腕之下，那些“人上人”怕了。
他们尖叫着，祈求者，让姚厉或者是姚时合交出下一个空间的进入方式。
“只是一群贱民而已！交给他吧！”
“以后我们可以为你找更多！更多的人！”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
一声又一声的哀求之中，姚时合等人不着痕迹的退了退，缩短了这五个人的距离。
“想进入下一个空间对吧？”姚时合冷笑着，“好，我让你们进去，你们会后悔的。”
李戈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容易。
然而，身后又响起了惊惶的聒噪声。
“他去！是他想去，我们不想去！”
那群“人上人”显然不愿意与李戈共甘苦。
想想也知道，关押被拐卖人口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晚了！”姚时合咬牙切齿，忽然五人齐齐向后退一步。
那一瞬间，李戈忽然暴起，抡起斧子向那五个人劈过去。
空间门与瞬间吞没了姚时合和姚厉，剩下三人却被姚氏父子二人直接推了一把，挡在身前。
从斧刃之前蔓延出来的空间裂缝掠过那三人，直接将他们撕成两截，却在毫秒之间与迅速闭合的空间门擦肩而过。
李戈：“……”
——跑……跑了？
——你们不是刚刚放下狠话吗？就这么跑了？
李戈身后的人们绝望的尖叫了起来。
姚氏父子跑了，他身后的那三个高管被李戈一斧子斩杀。
那他们怎么办？等死吗？
忽然，有人盯上了姚文茂。
“姚文茂！姚文茂也是姚家人！他一定知道怎么去下一层！”
姚文茂一声尖叫：“大哥你别害我！我能知道有下一层还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你们交易！我根本就……”
“咣！”
忽然，震耳欲聋的钟声贯穿了整个空间，所有人的精神在瞬间恍惚。
李戈咬紧牙关，想要振作精神，却依旧摇摇欲坠。
钟声一下接一下。
一片迷蒙中，李戈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下坠……下坠……
……
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李戈耳边全部都是机械的噪音。
哐当……嘎吱……哐当……
冰冷而富有节奏。
睁开眼，面前是繁忙的流水线。
李戈茫然抬头张望。
眼前，是漆黑而无垠的空间。
巨大的流水线好像怪物一样，在三维空间中不合常理的漂浮着，一条又一条，一层又一层。
人类宛如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被吸附在生产线上，表情麻木，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李戈这里的生产线只有一个作用：灌装某种物质到容器之中。
而每一个工人需要做的，仅仅是盯住每一个灌装瓶，检出那些不合格的残次品。
还有一些游魂一样的人，在生产线周围游走，用狼一样饥饿凶残的眼神扫视着生产线上的人。
这是哪里？
神生生物集团的黑工厂？
所以说……神生生物集团实际上是将这些人当成奴隶来用？
然而下一秒，李戈又觉得有些不对。
神生物集团真的需要这么多物资吗？
这些物资是给谁用的，用来交换什么呢？
他们在贸易联盟里面可没有大奴隶主的那种气派。
李戈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状况。
草了。
看样子又是灵魂被吸到次元空间之中。
与外界的一切……包括那副躯壳只有隐约的感应，但却无法将其召唤来。
想来也是，很可能自己的躯壳和所有的信仰之力都被留在了表层空间，自己只有精神体进入了更深层的空间。
正在李戈胡乱思考着，忽然，身后一阵风声袭来。
李戈立刻弯下腰，躲过了身后袭来的毒鞭。
那鞭子砰的一声抽在生产线上。
下一秒，李戈直接向着身后攻击自己的人扑去，一肘顶在对方的鼻子上。
拿鞭子的监工一声惨叫，惨叫声撕裂了整个空间的平静，又仿佛激活了周边所有的同类游魂。
游魂们前赴后继的扑向李戈，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和快意。
他们嗷嗷叫着。
“又蠢又懒的东西！教育你是为了你好！”
“畜生一样！就得拿着鞭子才知道上进！”
“不知感恩！因为集团都好你现在才能活着，才有饭吃！”
“天生贱种……”
李戈也看到生产线上有无数人用余光瞄着自己，但手下却不敢停下半分。
李戈见状，只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太过讽刺。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戈一个转身，脚踩在巨大的生产线上，发足狂奔。
这空间古怪的很。
似乎只有生产线才有吸引力。
只要不接触生产线，便处于失重状态。
而且……生产线的重力似乎只针对所有工人。
正因如此，李戈狂奔的一瞬间，直接一脚用力过猛，让自己直飞上天，一头撞在了头顶的生产线底部。
眼冒金星之中，李戈看到那些游魂慢悠悠的飘了过来。
他们面目狰狞，似乎这慢悠悠的飘动也用尽了他们的力气。
李戈甩了甩头，看向那些铺天盖地的一片，嘲讽的竖起中指。
“腿折了吗？没吃饭吗？”
李戈放声大笑，等到这些游魂已经靠近了一段距离，才一个大跨步，于虚空中迈向斜对面的生产线。
……
一个年轻人缩着脑袋，困惑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
他叫江海澄。
他被绑在这条生产线上，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这里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在这生产线上重复千篇一律的动作。
稍有懈怠，身后的监工便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用鞭子在身上扯下一片又一片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