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敌人
沙麦伤势虽然还没痊愈，但他坚持回失乐坊，路也没阻止，就随他的意思，于是这天沙麦选择到距离比较近的市医院换药。
距离比较近，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沙麦从进了医院开始，就心不在焉，讷讷的眼神四处飘移，好似在寻找谁的身影，换好药后也没急着回去，默默的来到医院一处的贩卖机——上次他遇上白锡的地方。
拿着铜板投下贩卖机，饮料匡啷一声掉了下来，沙麦弯腰去拿，起身的时候听见了那个清亮的声音。
“嗨，你怎么在这？”
沙麦转头，看见白锡正拿下口罩向他打招呼，笑得灿烂，不知道为什么，沙麦看见白锡这样自然的笑容，顿时安心了下来。
“来换药。”沙麦道。
白锡看了看沙麦的伤口，目光移向别处，手插着口袋踮了踮脚道：“你的伤势不轻，应该多待在医院休养一阵子的。”
“我没事。”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没事？”
沙麦愣了愣，他总觉得白锡这句话说得很生气，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白锡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沉默了会，直到气氛有些尴尬了，他才又开口解释：“站在一个医生的立场，都是希望病人能在良好的环境下痊愈。”
“嗯，我知道。”沙麦顿了顿，“白医师是个好医生。”
听见这句话，白锡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沙麦，那眼神很复杂，他开了口，却许久才说出话。
“谢谢你。”
然后，对不起。
白锡悄悄地握紧了拳头，那三个字，并没有说出来。
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其实沙麦话本来就不多，倒是白锡一直都是那种对谁都可以侃侃而谈的样子，不过今天却很反常。
沙麦不明所以——或者他潜意识里不想去在意这样的变化，所以这回，沙麦很难得主动开口。
“这个，给你。”他将刚才投的饮料递给白锡。
白锡接过一看，有些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上次，看你投过。”沙麦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这样记得了。
白锡看着手上的饮料，突然笑开，“沙麦。”
“嗯。”
“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当作谢礼。”
沙麦点了点头，看见白锡笑着双眼眯成一线的样子，他很喜欢。
白锡清了清了嗓子，正要开始说，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电话。”白锡转身走了几步，才接起电话，“喂？”
沙麦看着他的背影，只听见白锡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沙麦总觉得这语气冷冰冰的，很不像白锡，但他不是贝尔，无法听见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什么。
没一会，白锡挂掉电话，顿了一下才转过来对沙麦说：“抱歉，我有急事必须先离开。”他苦苦笑着，往前一步到沙麦面前，拿着给他的饮料轻轻敲了一下沙麦的胸膛，“我欠你一个笑话。”
“好。”沙麦微微点头，那浅浅的笑容看在白锡眼里却是那么令人不舍。
两人就此分开，转身之后，他们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
各自藏着说不出口的秘密。
白锡离开医院后，便打了车前往市长官邸。
到的时候，宅邸的地下会客室里，乔格、尹娜、欧律都已经在候着他了。
“抱歉，路上堵车。”白锡吐舌笑笑，他知道有人很在意时间。
“你迟到了十七分钟又二十九秒。”欧律平淡着说道。
白锡一脸可怜的向乔格求助，乔格微笑，表示爱莫能助，但此时白锡却注意到乔格手上正拿着一个东西，看着那样东西，白锡的脸沉了下来。
那是一张白色面具，代表清除者的白色面具。
这样东西说明了他们今天的聚会并不是来闲聊联络感情的。
一直以来藏在面具下的四张面孔——乔格、尹娜、欧律、白锡。
等白锡在位子上坐下，乔格也不再寒暄问暖，直接进入主题，“阿思莫找上我了。”
除了尹娜之外，其余不知情的两人听完后，却出乎意料的没什么反应，这倒让乔格挺意外的，但同时，乔格也隐约看出，这两人有心事。
白锡不敢保证沙麦没怀疑过他的身份，更别说欧律，贝尔跟马门都找上门了，只差没有直接承认对质而已。
不管再怎么隐瞒，被拆穿都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看来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乔格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但语气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将手中的面具放到桌上，推到四人中间，“不要忘记我们的初衷，更不要忘记你们为什么会成为清除者。”
乔格再次提醒众人：“我们的存在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犯罪的世界，所有的原罪都应该受到处罚。”说完，他示意尹娜，尹娜便拿出一份资料，一张张摊开在桌上。
那分别是路、沙麦、贝尔、别希、马门、阿思莫、利维七人的个人资料。
乔格首先指着利维，“在尹娜除掉罗凯之后，果然又出现了新的第七人，这证明传说是真的，七原罪的诅咒会一直流传在三百年前犯下罪恶的那七人的后代之中，因此我调查出与这七人血缘有关连，并且还存活的所有人。”说着，尹娜也跟着拿出另一叠厚厚的资料。
白锡一看，眉宇之间不禁流露不适，“这么多？”
“你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颗颗极危险的未爆弹。”乔格冷冷的说道，“我一直坚信人们生而为善，但这些人一出生就被判了死刑，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异端，必须把他们通通铲除。”
“乔格，”欧律出声，语气严肃，“清除这些人是一回事，但你也别忘了，还有很多罪犯逍遥在外，就像这次，我并不认同我们放任荒狼的作为。”
所以最后欧律开枪杀死了荒狼。
“你不用担心，我是这座城市的市长，总有一天，我会打造出一座零犯罪率的城市。”
也不会再犯下七十年前，清除者曾经犯过的错误。
“只是在这之前，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乔格看着欧律，眼神没有一点退让，“总之，对付这七人为当务之急。”
他指了指沙麦的资料，“根据尹娜跟他交手过后判断，这人是他们之中身手最好的，对了，据说你们两个也跟他接触过一次？”乔格刻意瞥了白锡一眼，“而且偷袭未果。”
白锡避开乔格的眼神，拿起沙麦的资料，好像很不熟似的看得很仔细，“......拥有消除他人记忆的特殊能力？”他疑惑道：“他们能力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格笑而不答。
在座的人都知道，当乔格不说的时候，就代表问什么都是白问。
“沙麦固然身手好，但在这个时代，有钱才能使鬼推磨，所以马门可以说是个难缠的对手，但幸好欧律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乔格这回没刻意去看欧律，却见欧律伸手拿了一份资料——却不是马门的。
欧律看着贝尔的那份，皱起了眉头。
“挺意外的吗？”乔格看出欧律在想什么，话里藏着一丝嘲讽，“他的真实身份，挺令人意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