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峰之宿命传说

第二百三十章 时间的风语(1 / 1)

【命运就是不断变化。】——压低帽檐

一个小男孩挎着一个布包打着和他身体及其不相衬的大黑伞走在这条已经走了3个月的沥青路面上。刺骨的北风吹得他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又是一阵猛风吹来,小家伙拼命抱住伞把。碰的一声整个伞顶向上翻卷,冰冷的雨水毫不客气的再次淋漓而下。小家伙贼早熟的叹了一口气,把伞顶向前方迅速前冲,碰,大黑伞又恢复了原状。

天已经快黑了,一眼看去前后左右都没有一个人,只是时不时有一棵要两个成年人才抱得过来的桉树。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哪怕他的衣服已经湿透冰冷且刺骨,就紧紧的贴着幼小的身子。因为他知道不加速他只会更加糟糕,奇怪的是他的书包并没有一点湿的痕迹。

这条小孩需要走一个小时的沥青路面上除了被北风吹得哗哗响的桉树叶就只有不远处那个比周围的夜空更漆黑一点的半圆。

终于到家,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的鼻青脸肿和身上衣服的那个大口子的小孩忐忑的敲了敲自己家得木门没有反映,他就知道母亲还没有回来就缩在大门的角落。一阵风吹来,小孩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本来一直在走路或狂奔的他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停下来不一会却是冻得刺骨。他不得不换到旁边那道大门那个背风的角落。这一个轻微的举动还是引得里面那只恶犬一阵狂吠。脚步声走近,可惜是那道门里面,然后很自然的门开。里面探出半个身子,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角落很是顺其自然的转身关门加锁然后脚步声远去。然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来了”接着传出女人的声音“没人”,而后碗筷的碰撞声传出,他知道他们在吃饭,而且他还知道那个出来开门而后关门的女人是一个他要叫奶奶的女人。

还可以称为小孩子的常小云心里面没什么想法,不感叹,不悲伤,当然更不奇怪因为早已习以为常。起码从他可以记住一些事情后就没有享受过违反常规的待遇,当然常规的就是和眼下一样没什么好脸色当然更不会有一句话。滑稽的是一次爷爷路上给了5岁的常小云一个梨子,可惜被奶奶看到一阵奚落连带遭殃的还有旁边一根和粗搭不上边的棍子。可能是没看到小家伙的眼泪奶奶还想再次动手,小家伙也不傻把梨子往地上一扔立马转身跑到另一个自称也叫奶奶的身后。其实和他常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只是就住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出来说了两句而已。最后更滑稽的是那奶奶从自家拿出两个梨子给了常小云。常小云动用他的小脑袋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因果,只是那两个梨子他带回家后一直没有把它消灭的打算,只是一直放着放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在天完全漆黑后不久卷缩在自家门角落的常小云听到了脚步声很轻柔但速度绝对不慢,心里涌出一丝温暖,他知道母亲回来了。

女人看到大门口那漆黑的一团,嘴唇微微颤抖然后猛的憋住一行清泪滑下脸颊。因为漆黑的夜色小孩没有发觉母亲的异样,站起身笑着叫了句“妈妈”。女人赶紧开门拉着孩子进屋。女人进屋后发现了儿子脸上的痕迹,自然开了口子的衣服也落入眼下,但是这次出奇的没有责骂只是叫他赶紧去换衣服。女人则开始把屋里已经接满雨水的盆盆罐罐重新清空放会原地,然后生火准备做饭。不一会漏雨的屋子里面温暖如春。

换好衣服后常小云主动到灶旁边帮忙生火,不一会的功夫晚饭已经做好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少差别,一天两餐早上吃米饭,炒土豆丝,土豆酸菜汤,晚饭就是蒸土豆,炒青菜。所谓蒸土豆就是用面粉和土豆条一起蒸制而成。反正常小云和母亲的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就是土豆,以至于在常小云有改变自己生存状态的能力之后在也没有吃过土豆。哪怕别人在说那什么“吃土豆,长子弟”之类的蛊惑言语也不为所动,实在是土豆这东西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饭后常小云坐在从灶里面撤出到废旧铁盆的火旁边用那双尚且稚嫩的小手烤着湿透的鞋子。尚且才28岁的女人则在旁边洗那湿了还有泥巴的衣服,上面的口子从儿子进门她就见到了。儿子的忐忑她看如眼中却在心里又酸又涩,那口子和上面的泥巴是怎么回事她清清楚楚。自从刚开学儿子开始上学的那天早晨自己唯一的一次送儿子到校回返后就在也没有接或者送过,都是7岁的儿子自己每天走2.5公里路到校当然这条路儿子每天要走四次。只是第一天下午回家的儿子衣服上就开了两个口子,理所当然的常小云挨了母亲的教训。只是不哭不闹不跑硬挨着,到了最后才嘟囔着道“他们说我是野种”女人把儿子抱入怀中无声的流泪,痛彻心扉。哪怕一直享受着婆家人的白眼,旁人的冷眼以及这难熬的日子都从未让她落下眼泪,而儿子的话直接将她那其实并不算坚强的心房彻底击溃。

其实常小云的外公外婆对常小云很好,当然对他们母子两也接济颇多。可是5年前母亲的弟弟也就是常小云的小舅舅因为一次高烧误用药物致使整只右腿严重萎缩,也就是俗称的小儿麻痹症,待到外公外婆回家发现不对之后回到10多公里外的小镇上找时为时已晚,而那个小诊所在外婆一家找去后第二天就人去楼空。小舅舅最后无论外公外婆如何努力医治也没有在能够正常走路,至此整个家庭直接拖垮。而那时小舅舅只有17岁。但是就是这样常小云7岁以前的大部份时光也都是在外婆家渡过,和小舅舅一起整天就在家里呆着。所以常小云和这个残疾的舅舅特亲可能是除了母亲和那个没有半点映像的父亲之外最亲近的长辈。因为常小云骑在他的脖子上拉过尿,掏过鸟窝……这些记忆可能就是常小云儿时唯一的欢乐,每次见到这个舅舅,常小云都会笑得很开心,而舅舅也会笑,都没有任何的原因。当然常小云也见过小舅舅在那间满是浓烈药味的屋子里皱着眉,捏着鼻子灌下那碗漆黑的不明**,至于那东西下肚后有没有效果或许只有天知道。而常小云懂事后很认真的看着舅舅道“等我张大了一定给舅舅讨一个全村最漂亮最水灵的媳妇。”而小舅舅就大笑着道“好,我等着。”而后一大一小两人就在那笑,大笑,没人知道是什么让这两人乐成这样。常小云这么说是因为他听到外婆和外公的对话。原来和舅舅有亲事的那家在舅舅残疾后就理所当然的不干了,而别的姑娘家也不愿意进这家已经不复从前的家庭过那苦哈哈的日子。那年常小云6岁而小舅舅20岁。在那个年代十四五岁结婚的比比皆是,十*岁当爹当妈奶孩子的一抓一大把,而二十岁过后结婚的就是实打实的大龄青年,晚婚晚育,被人嘲笑的存在。常小云的话或许作为舅舅的李青不一定记得,而常小云却一直记着甚至在十五岁以前一直把这句看似承诺的话拔高到理想的存在。

“妈妈,我头晕。”安静坐在旁边的常小云突然呢喃道,而后软绵绵的向旁边倒去。还稍微有点意识的常小云只觉得全身像是有数不尽的蚂蚁在拼命乱窜,啃噬。

听到儿子的声音就坐旁边洗衣服的李桂芝转身就看到儿子倒下去,惊呼一声立马过来抱起儿子,只感觉儿子浑身烫的厉害,把手放到儿子额头上的感觉就更加明显的感觉到了情况不对。烤火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温度的,联想到了儿子今天淋雨答案自然浮现。慌慌张张把儿子抱到**,拿出那给儿子交学费后仅剩的一百多块钱(其实那时候村小的学费也就是一百五左右),穿上雨鞋,找来背带把儿子背到背上然后套上那件宽大的雨衣立即夺门而出。从头到尾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女人甚至没有想过求公公,婆婆,或是那三个该叫她大嫂的弟弟帮忙,哪怕一丝都没有。她已经看透,看淡,直至忘记。

一路上李桂芝都是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而她的目的地就是儿子上学的学校。因为在那里有离这最近的一个小诊所,以儿子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到了那里才有希望。李桂芝已经感觉到了背上儿子的体温越来越高,而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加快速度。她不能让儿子出事,儿子已经是她的动力或者可说成是最后的底线,她一个29岁女人支撑这个家的底线。

在李桂芝背上的常小云已经没有了那种万蚁爬噬的感觉,只觉得飘飘乎晃啊晃的像是在云里或是雾里,被风轻松的从这吹到那,又从那吹的更远。

现在的常小云显然已经陷入昏迷,而李桂芝才走了那2.5公里一半的路程。

李桂芝终于在村诊所关门前赶到,刚要关门的村诊所医生李占元一看李桂芝的势头马上就起身帮忙放下常小云。看到儿子的情况李桂芝的眼中马上又弥起水雾。作为医生的李占元没有理会李桂芝迅速量体温,做检查。看着温度计上那丝红线到达的刻度李占元一个冷颤,晃了晃头定睛一看没什么改变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而后一剁脚转身就去拿药。45度,40岁的李占元开诊所10多年见都没见过啊,他直接的想法便是立马让这母子二人从眼前消失然后立刻关门到头就睡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治病救人不好意思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得的小黑医而已,哈我以前看得挺好,拜托那能比么你那就是些小病小灾的好吧,现在这位如果不能马上退烧的话那可是非死即是白痴的后果啊,我担得起这责任么。这么一堆思绪在李占元的脑里转啊转的,可是当他看到旁边的李桂芝的时候,尤其是那张本来很漂亮但是现在却很不符合年龄的挂上了皱纹甚至那丝只有到了年纪才有的沧桑的脸庞时,内心叹息一声,却打定了主意,自己不帮谁帮她,她一个女人家还能怎么样呢?一切就看这小子的造化吧。

挂了一个小时的针水后李占元再次给常小云量了体温,可以明确的是温度已经明显下降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说明药水有效果了。李占元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回到原位,转身擦了把汗,而后看着在床边拉着常小云手的李桂芝道“放心吧,现在体温下来了,应该不会在有什么大碍了。”

“谢谢李医生了。”听到李占元的话,李桂芝终于松了口气一直憋着的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李桂芝赶紧转头。李占元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常小云从开始打针水时浑噩的意识又进入了另外的状态,满脑子就像有无数的大型动物在来回奔跑。轰隆隆的没有半点想要停歇的样子,昏迷中的常小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微微皱着眉头抵抗那撕裂般的头疼。而李桂芝和李占元都没有在意孩子的这个小小举动。

那种冲撞的感觉在10多分钟后停歇,可还没等常小云缓口气就感觉到火热**似乎不要命的从四面八方涌向脑袋,根本不容反抗,也没法儿反抗。常小云意识里很符合自己特色的微微叹口气继续死撑。又是10多分钟后火热的感觉退去,一股股澈寒的**也追逐而来。就这样撕裂般的冲撞疼痛,而后是那就似要直接蒸发掉脑袋的热流,最后是那冷澈骨髓的寒流三种状态你来我往的在常小云的脑袋里肆虐,周而复始,经久不息。直到常小云都忘记了放松就知道保持那个已经僵硬的硬撑思维后那痛,热,冷的感觉悄然退去。在确定了它们不会再次回来之后常小云悄然放松又过了几分钟后悠悠睁开眼睛。

感觉自己拉着的手有动静,床边坐在椅子上假寐的李桂芝双眼迅速睁开,看到儿子醒来露出一个明亮的笑脸,摸了摸常小云的脸蛋,而后急忙去旁边的屋子叫李占元。常小云转头看了看窗子外面已是金光洒洒。在李占元一番检查后笑着明确的给出连他自己都很是疑惑的‘已经完全没事’的结论后,李桂芝的心终于放下一脸明媚笑容的对李占元一番感谢弄得李占元贼有成就感,直感慨娘的谁说我没人情味,医术不行的,这不是挺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