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一进关,蓝火让洛彬把商队拉到关外太阳帝国境内扎营,然后就把小风拉到一边:“兄弟,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上路吧。你从近卫团挑一千骑兵,护送使团。”
小风这才想起来皇帝要召见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北关了,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大哥,我不愿离开你,还有大师傅、小师傅。什么偏将,我不稀罕,我要留在这。”
蓝火拍着小风的肩膀:“兄弟,我也舍不得你,你一走,我就少了一条胳膊,我让石三陪你一起回去,别忘了,海前辈还在太阳城等着你呢!”
说起爷爷来,小风笑了:“哎呀,这么多年,我都把爷爷快给忘了。”
蓝火笑着说:“大哥在北关也呆不了几年来,兄弟,以后咱们还会见面的。等到了都城,你看着要用的着,就从带去的人里挑一些做自己的亲兵,就是全留下也没关系,不过石三你得还给我。”蓝火刚到北关,就面临着孤家寡人的境地,要不是雪原一战以及自己和小风力挫卡桑坦,真的要向利元一样狼狈而逃了。
小风笑了:“行啊,大哥,大师傅我会还给你的,这些兄弟我也不要,你这可需要人手。”
蓝火说:“没关系,兄弟,以后的事我再和朝廷交涉就是了。你到了都城一定要机灵点,别惹事,记住了吗?去了以后一定要先去找海前辈。”
“行啊,大哥!我记住了,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我看罗浪越来越耐不住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哎,我知道了。我也觉得罗浪快动手了。别管我了,你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小风回军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蓝火和礼部刘侍郎一起陪着尤昆查验礼品,一一登记,最后又贴上了一道封条。然后接风洗尘,安排住处,只等第二天上路。
听说小风要走,北关上下起码有一百多人到小风住处道别,小风的这些朋友都是豪爽汉子,沸沸扬扬的一直闹到深夜,洛彬带了十几坛酒被一扫而空。跟着小风一起去的眉飞色舞,去不了的撒泼放赖,跟着小风不仅能离开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而且小风出手大方是个有钱人,跟着他总能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名额有限,而且名单是蓝火定的,众人放赖之后不过是为了多敬小风一碗酒罢了,当夜闹得很晚,如果不是石三把小风偷偷拉走,估计要挂在这里了。
第二天一早,小风和石三整顿队伍出发了,此次刘侍郎自己也带来了一千人马,也都是骑兵,但是一个个看上去萎靡不振,典型的京城的兵油子。历来太阳帝国都是边关的士兵战斗力最强,反倒是京城的禁军们除了欺压百姓其他一无是处。
商队的商人们都很高兴,以为这次运气不错,赶上和使团一起通关,还有免费的护卫,不用担心土匪野兽了。他们哪里知道商队的所有人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如果罗浪偷袭成功,偷袭的罗浪士兵和整个商队在战乱中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十几天过去了,一路平安无事,整只队伍也慢慢的走出了大雪原,路上的城镇多了起来,小风第一次离开那白茫茫的雪原,什么都稀奇的很。
整个队伍来到离雪原最近的一个大型城镇——望月城,在这里商队就要和使团分开了,使团也要在这里休整几天。
礼部刘侍郎和望月城的守军沟通了一下,在军营安顿好使团。小风也懒得和那些禁军打交道,自己和石三在军营的另外一处驻扎下来。
小风把所有的百夫长招集起来拿出两千个金币对这些百夫长说:“回去以后,每个兄弟两个,不许克扣,这两天轮流出去玩个痛快,大家好好散散心。不过不许惹事,出了事,我拿你们是问。”
百夫长们个个喜笑颜开,齐声道谢,跟着小风出来,轻轻松松就发了笔小财。金币分发下去之后近卫团的骑兵们士气大涨,当兵一年的军饷不过合五个金币,小风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币分给大家,以后肯定还有的是好处,目下小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恐怕要比当今皇上还要高大。
打发了这群近卫团的士兵,小风和石三两个人换了便服,一大早就进了城。小风一身白衣劲装,头上扎了个红发带把散乱的头发扎了个髻,脚蹬英雄靴,个子已经长的比石三都高了,腰间插着自己的破风刀,走在路上引来不少年轻女子侧目。
石三在跟蓝火到北关上任时在望月城呆过几天,那时候十几个兄弟,到了北关只剩下三个,睹物思人不禁有些伤神。不过小风一直兴高采烈的,石三也被感染了,带着小风到处看热闹。一路上店铺鳞次栉比,沿街叫卖的、杂耍的、拉客的让人目不暇接,小风指着一个挂在半空的大骰子问:“大师傅,那时什么?”
石三一看来了精神,对小风说:“那是赌场,小风,要不要去玩两把。”小风一听就乐了:“好哇好哇,被关都没人愿和我玩骰子了,别的我又老是输,走,进去看看热闹去。”
一进门两人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型的赌场,一楼大厅里一张张桌子骰子、骨牌热闹非凡,每一张桌子周围都围了一圈面红耳赤、两眼放光的赌徒,大厅周围有几个抄手站立的打手正在看场。
两人正要进门,一个打手过来了,伸手一拦:“客人,进场请把兵器留在柜台上。”
石三早有准备,一亮自己的校尉腰牌:“刀不能离身,放心好了,我们是来玩的,没打算闹事,这位兄弟通融通融。”赌场里当兵的也经常光顾,赌场也不愿招惹这些丘八爷,打手打了个哈哈退到一边,只是眼睛一直不敢离开小风左右。小风也知趣的把破风刀放进怀里,好在破风刀不长。
两个人在里面转了一圈便在赌骰子的桌前停了下来,庄家手头正顺,连续几次通杀,桌边的赌徒有几个支撑不住,退了出去。小风和石三正好挤进去,庄家眼花缭乱的摇摇手中竹筒“啪”的一声扣在桌上,大喊:“买大买小,客人下注喽!”
石三问小风:“兄弟,行吗?这庄家用的是六颗骰子。”
小风胸有成竹:“买大。”
石三在大上放了两个银币,立即招来周围一片哄笑,庄家笑着对石三说:“这位客人,本桌十枚银币起,请到那边买筹码。”
石三有些尴尬,小风笑笑从百宝囊里掏出一把金币对旁边的跑堂说:“麻烦你到那边替我买些筹码。庄家请等等开。”围观的赌徒一片惊讶声,小风的百宝囊里起码还有五十枚金币,而且是个年轻人,看来今天有热闹看了。
庄家定定神,朝跑堂使了个眼色,筹码很快换了回来。一个个筹码都是用牛骨雕成,上面盖有赌场的独家印记,蓝色的写着“合光赌档当金一枚”、红色的写着“合光赌档当银十枚”,小风把筹码交给石三。
石三一赌气在“大”上放了十个蓝色筹码。周围赌徒又是一片惊呼,庄家脸色一沉,坐庄多年,自己的手法心理也有数,这次真的十有八九是大,但是已经掷完了再作手脚有些不便。
庄家心想:两个土包子,撞大神碰上了,这次先让你们吃点甜头,等会就给我光屁股走人吧。
庄家咬咬牙掀开竹筒,围观赌徒发出一片欢呼:“大!大!”石三接过庄家退过来的筹码:“哈哈,运气真好!”二楼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中年人听到一楼的欢呼禁不住把注意力投到了这边。
庄家谨慎起来,竹筒在桌上一抄,六枚骰子一下子没入筒中,“唏里哗啦,啪”一阵花哨过后竹筒扣在了桌上。
“大!”小风对石三说。
石三一古脑把眼前的筹码都推到了大上,庄家的脸色更难看了,桌上已经没有别人下注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大!大!”赌徒们又爆出一阵喝彩,庄家脸上挂满了汗珠。
六把过去,小风和石三两人面前已经堆了一千多蓝色筹码,庄家压抑不住自己的紧张,两腿一软摊在了椅子上。
小风对石三说:“大师傅,我们走吧!”石三还有点恋恋不舍,小风附在石三的耳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石三猛地惊醒,站起身来把身前的筹码用衣襟一兜,转身想离去。
“慢,这位客人,运气很好啊!有没有兴趣到楼上雅间里来玩一会?”说话的正是二楼上身着蓝袍的中年人,他正悠闲的靠在扶栏上,皮肤保养得很好,白白净净,看来是这家赌场的老板了。
“哦------,老板要出手了!”楼下看热闹的赌徒们又开始起哄了。
石三一报拳:“掌柜的,我们还有事,今天就叨饶了,改天再会吧!”
中年人气定神闲的走下楼梯,来到小风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风:“这位兄弟真是好耳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到高手忍不住想切磋一下。”
小风微笑着说:“运气好而已,这位老板抬举了。再赌下去恐怕就要血本无归了。”
中年人报拳行了一礼:“小兄弟千万别误会,只赌三把如何?我也是交个朋友的意思。”
石三眉头紧皱,刚才一时兴起,赌的太顺,只怕人家把自己当老千了。
小风看着这个蓝袍的中年人倒是很对脾气,爽快的说:“好,就再玩一会吧!不过我只会玩骰子。”
中年人微微一笑:“当然当然,两位是客,自然由两位决定。请!”
小风和石三跟着中年人来到了二楼,有几个赌徒想要跟上来看热闹,都被场内的打手挡下了。不一会一楼赌场就又恢复了沸沸扬扬的场面,毕竟赌徒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热闹的。
两人跟着蓝袍中年来到二楼西边的雅间,一进门小风发现这里的主人情调还是很高雅的,起码比自己高。
宽敞的屋子中间一张铺着绿呢的大圆桌,屋子的四角各摆着一个古朴的花瓶,小风、石三两人不识货但也都觉得必定是珍品。四个侍从早早的站在主座后面双手垂立,恭恭敬敬的站着。一幅巨大的猛虎捕食图冲着门口,色彩斑斓,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但是坐在主座上的主人却看不到。此间主人用意就是以此画的冲击力干扰赌徒的心神,总是看着一幅斑斓猛虎心浮气躁也是难免的。
蓝袍中年招待小风两人入座,自己悠闲的坐在主座上:“两位,适才人多口杂,未请教如何称呼?鄙人展空,此间合光赌档的老板。”
小风一欠身:“老板不必客气,我们两人是北关的守军,在下单名一个风,这是我大师傅石三。”
展空眉毛一扬:“风?莫非是万军从中斩胡狼的风将军?”
小风嘻哈一笑:“运气好而已,展空先生消息倒是很灵通啊!”石三松了口气,听展空的语气间对小风似乎很敬仰。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展空站起来重新施礼:“风将军大名在望月城如雷贯耳,实在没有想到将军如此年轻,斩胡狼时恐怕只有十一二岁吧。将军别误会,展空一生最爱结交朋友,开个赌档不过是聊以生活,今天将将军请到这里实在是因为多时未曾遇到敌手,见将军出手不凡,心痒难已,若将军确有要事,展空不敢耽误。”语气之间恭敬的很,完全不是要找事的架势。
小风也急忙起身还礼:“先生客气了,虚名而已。”说实话,展空刚才文驺驺的一顿话,小风没听懂多少,“既然来了,就玩玩吧!不过展空先生我只会玩骰子,不知先生能不能迁就我。”
展空一笑:“风将军是客,自然随将军的意思,不过还向刚才那样猜大小,恐怕三天都决不出胜负,这样吧,我们用六颗骰子,每人各摇一次,大家猜一猜骰子的点数,谁猜的快谁就赢了。如果一样就算平手。”
小风说:“行啊,全凭先生作主吧,咱们在边关上常年玩的就那么几样,说出来让先生笑话。请先生先来吧!”石三松了口气,赌这个的话小风稳赢不输,小风这几年通过在实战中的不断锻炼,感应能力比以前大有长进,六个骰子不在话下。
小风转头对石三说:“大师傅,先把你这一千金币借我用用,回去还你!”石三很爽快:“这本就是你赢得,尽管拿去。”小风把这一千金币的筹码往桌前一推:“先生开始吧!”
展空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那我就不客气了。”
展空拿起桌上的墨玉筒,随手一抄六枚骨骰没入筒中,眼花缭乱的在空中摇晃半天“嘟”的一声扣在桌上,“六个六!”展空刚扣下墨玉筒小风就喊了出来。
展空神色稍变,这张桌子上的桌面是一层厚厚的绿呢,专门用来降低骰子落地时的声音,自己都没有把握这么快的说出来,难道小风是瞎猜的。
展空慢慢的掀开墨玉筒,自己却没有去看,六个骰子,六个漆黑的六点。石三一声欢呼站了起来,待到一看屋内只有自己如此兴奋,四个侍者齐刷刷的象看乡巴佬一样看着自己,尴尬的摸摸头坐了下来。
一个侍者将一枚黄色的筹码推了过来,石三接过一看象蓝红筹码一样写着“和光赌档当金一千”,展空将墨玉筒递了过来:“风将军果然好耳力!”
小风笑笑,他可不会展空那种眩目的手法,只能用左手抓起骰子,右手把玉筒倒置,将骰子扔了进去,然后晃了几下,反手扣在桌上。几个侍者看着小风献丑还没等笑出来,小风说:“四四三二五五。”展空又是脸色一变,小风的手法明明是个外行人,但是听声辨位的本领确是一位高人。
玉筒打开果然不假,四个侍者脸上也有些惊讶了,平时望月城中除了展空恐怕没有人能对自己手法有如此的把握,不过眼前这个青年似乎比自己的老板还有厉害。
展空一使眼色身后侍者将两枚黄色的筹码推了过来:“风将军果然不同常人,哈哈,我展空有几年没玩的这么高兴了。”
展空不怒反喜,小风看在眼里心想:“这个人赌品很好啊,真的交个朋友也不错。”
展空拿过玉筒沉思了一会,将玉筒晃了起来,良久之后,“嘟”的一声扣在桌上,“六个二”展空的玉筒还没有扣到桌上时小风就已经喊了出来,展空张张嘴原本也要说“六个二”也只好咽回了肚子。
展空早已准备好玉筒刚一落桌就喊,没想到有被小风占先,而且小风在骰子停住之前就喊纯粹是预料到了骰子的变化。
展空面色平静的手一抬,果然是六个二。
侍者一伸手,四个黄色筹码推了过来。
小风又扔了一把,依旧是小风赢。两人面前已经有十六个黄色筹码,小风说:“先生到此为止吧,再赌下去我恐怕就要献丑了。”
展空技痒难忍一定要拉着小风再扔几把,小风无奈,只得坐下说道:“最后一把,说不定我这把就要全输光了!”小风把面前的筹码留下了一个交给石三,剩下的一古脑推到了桌子中央。
展空施尽平生所学拿起玉筒摇了起来,玉筒在空中飞舞了良久,“嘟”几乎是没有声音落在了桌上,“一点”展空先喊了出来。小风笑了笑:“先生好手法,佩服,佩服!是我输了,告辞了!”小风拉着石三转身要走。
展空出声了:“哎,风将军,你还没有看呢?一点你也相信。”
小风爽朗一笑:“愿赌服输,先生在前,小风输的心服口服!”头也不回的拉着满脸懊丧石三就走。
展空直追到门口,看着小风石三两人在柜台上兑换了金币出了门,楼下的打手看到展空追了来,纷纷看着展空的脸,直等展空一声令下就要截住小风。
展空失望的叹了口气,站在那里发呆。
雅间内的侍者们很奇怪,跟着展空多年,从来都只见他宠辱不惊,从没有象今天这样魂不守舍。一个侍者大着胆子揭开了桌上的墨玉筒,“啊!”六个骰子整整齐齐的堆成了一个柱子,每一个都是一点。
石三对小风说:“兄弟,最后一把他仍的什么啊?怎么会是一点呢?你也不看看。”
小风说:“展空这个人我觉得不错,就没想拆他的台,我们在这呆不了几天,去坏了人家名声干什么?不过这人的手法确实高明,六个骰子一个堆一个,可不就是个一点吗?哈哈,我这一辈子可是练不出这个本事了。”
石三不禁张大了嘴,但还是不死心:“那你为什么不出声呢?我不相信你会比他慢!”
小风说:“何必呢?今天也开了眼界,玩的也挺高兴,这不是还赢了一千金币吗?”
“风将军,请慢走!”小风回头一看,展空带着四个侍从从后面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