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回府
修文带着鲲方和穷奇,一路向南,往丹阳镇方向,走了十几日,终于看到他熟悉的丹溪。虽是小别,也不觉半年,分外亲切。穷奇很喜欢玩水,看到丹溪,扑通一声跳了进去,鲲方更不在话下,水里简直就是他的天地,一人一兽在水里打闹。修文也是好久没有戏水,飞身纵入河中,手脚滑动,却一点也用不上力,看看衣袖,干干的没有一点水星。突然想起鲲方给他的避水珠,看来这避水珠确实是奇珍异宝,只是戴在身上从此没有了游水的乐趣,也算是有一得,必有一失吧。如果日后想洗澡,还要把避水珠放到一边才行。
下得山来,修文对穷奇说:“你的形象太过惊世骇俗,走在街上会吓跑满街的人,你进我口袋里躲着来,等没人的时候再放你出来。”穷奇极不情愿,在修文身上左蹭右蹭,撒娇耍赖,修文也不管它,默念口诀,忽的一下,偌大个穷奇,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收入乾坤囊中。
鲲方对修文说:“你早该把它收起来,这家伙就知道跟我作对。”
修文带着鲲方来到丹阳镇上,鲲方第一次踏入人类的市镇,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东问西问,远远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肩上扛着跟一头用干草包裹的木棍,干草上插满了一串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鲲方看着好奇,吵着要吃。修文说:“我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集市上,不管什么东西都要用钱来买的,不比在龙宫,看到龙王伯伯什么好,抢来就是自己的。”
鲲方问修文:“钱是什么样子的啊,我听龙王说,这些东西在你们陆地上很值钱的。不知道能不能换一串冰糖葫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拇指大的珍珠给修文看。路边的人都惊讶的看过来,不知道这时那里来的富家公子,随手就掏出一大把珍珠来。修文忙道:“快收起来,别在这里显摆,这一颗珍珠,够你把全城的糖葫芦都换下来了。你那里来的珍珠啊,是不是从龙王伯伯那里抢来的。这珍珠在陆地上也算是珍宝,以后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会让人生歹心。”
鲲方说:“噢,知道了,你是哥哥,我听你的。不过这可不是我抢的。是龙王叔叔给我的,他说到了陆地上,什么都要花钱,拿着这个,就不用发愁了。我本来想拿更大些的珍珠。龙王叔叔很小气。说大的拿到世间也没用,没几个人能买的起,太惊世骇俗。我还在想,这花钱怎么花法,原来就是换啊,好,我就拿这颗珍珠去跟他换糖葫芦吃。”说罢就要过去。
修文一把拽住他:“你这样会把那老爷爷吓死的,再说他也未必敢收,谁知道你真的假的,回头我带你去珠宝行,到那里换成银票。这样就可以买东西了。不过我要先回家看看,回头再带你好好逛一下。”顿了了一下,修文又说:“拿几颗珍珠给我,我有用处。”
鲲方从怀里抓了一把,递给修文:“我俩是亲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修文也不跟他客气,顺手揣在怀里。
修文带着鲲方来到丹阳巷,修府的外面。修文寻思,先去找老管家修福问问,看看爹爹在不在家。如果爹爹不在家,我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现在一身本事,足可以行走天下了,不用在这里受气。
现下已经到了傍晚。修文和鲲方绕到后墙,从一处墙头飞身而入。修文每次出逃,都会从这里潜回来找老管家,一是看看父亲回来没,二是没钱吃饭,从老管家这里拿些银两。所以轻车熟路,转眼来到修福房前。
修福房间里亮着灯,修福佝偻的身影在被灯光放大在窗棂上,不停的晃动。修文心里一酸,大约也半年没见修福了。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门,听到里面修福脚步匆忙走出,“哑”的一声,门开了,只见修福老泪横流,上前一步抱住修文:“果然是少爷,真是上天保佑,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四)卖珠
修文对激动不已的修福小声说:“福伯,外面人杂,我们进去说话。”进了屋子,修文问修福:“福伯,我爹爹有回来没有?现在在府中吗?”
修福说:“老爷半年前回来过,派了很多人找你不到,很着急。但因为公事在身,后来又回京城了。临走时嘱咐我,如果你回来,叫你直接到京城找他,参加大考。”
修文心里一暖,对修福说:“那好,我现在即可去京城吧,不然考期就赶不上了。福伯,”修文从怀里掏出几颗珍珠,塞到修福手里:“这是朋友送的,福伯,如果在这里干的不开心,就回家置些田产,养老去吧。”
修福还要推让,修文力大,强塞入修福的怀中。修福老泪横流,不知说什么好,欣慰的看着修文,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知道供养父母了一样。修文也是同样的把修福当成自己的亲人,两个人双手相握,半晌无语。忽听得外面邦邦的更夫报更的声音,已经是一更时分。修文对修福说:“福伯,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身体。”福伯说:“我这把老骨头硬的很,你别担心,倒是你路上要小心。”修文恩了一声,洒泪转身而去。
鲲方一直在外面守候,间修文出来,两个人顺原路出了修府。修文对鲲方说,:“走,该去换些银两了,不然今天晚上就要饿着肚子露宿街头了。”鲲方一直就等着修文这句话,当下兴高采烈的跟着修文,眨眼见,到了一个长街,虽然入夜,大街上依然热闹非凡。红男绿女,三三两两的闲逛。摆摊的小贩,高声的叫卖。酒楼里,杯盘交错,店铺里,灯火通明。这一切修文早就司空见惯,而鲲方却看什么都新鲜。
修文带着鲲方来到一家珠宝古董店前,举步走进店里。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迎上来对修文说:“公子,晚上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修文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穿了一身红色丝缎的长裙,头发高高盘起,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应该店里的店员。这犀牛大陆上,女人和男人的地位基本上是平等的。女人也可以出来做事,也可以跟男子一样参加大考,可以做官,甚至可以继承王位。修罗国历史上就曾经出过一位女王。但毕竟大部分女子出嫁后宁愿在家里相夫教子,所以真正在朝中为官的还是男子居多。
修文对拿姑娘说,“请你们老板出来一下,我想卖些东西,让他出来给估一下价。”修文心想,这些珍珠都很贵重,想来这年轻姑娘做不了主。”
那位姑娘说:“我父亲进京城采办玉石去了,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修文很是惊讶,他倒不是瞧不起女子,而是珠宝古董这行,是很考较眼力和经验的。价估的不准,太高了自己吃亏,太低了得罪客人。但既然老板不在家,也只好给这女子看看了。修文出身大家,对这珍珠的价值,心里早有个大概的估计,不怕她估错价码,大不了再找别家。当下伸手递了十几颗珍珠过去。
那姑娘接过珍珠,仔细端详了半天。笑着对修文说:“这是产于北冥海底的海水珠,比一般的淡水珍珠值钱的多。一颗拇指大的可以卖到五百两银子,这里一共十二颗,总共价值一万两,本店愿意以七千两收购,多出的三千两是本店的利润。本店向来公道,这价格应该是同行里最高的。”
鲲方奇道:“每颗五百两,加起来应该是六千两啊,你是不是算错了。”
那姑娘道:“不会错的,因为这十二颗珍珠都是一般大小,串成项链后价值会高一些,公子觉得这价格能接受吗?” 后一句是对修文说的。
修文暗自佩服这姑娘的眼力,当下说:“价格很公道,我卖了,给我换成一千两的银票六张,剩下的一千两换成散的银票,还有,”修文把背上背的宝剑解下来,“你这里有没有古朴一点的剑鞘,我想配把剑鞘。”
修文早就觉得这把剑的剑鞘太过简陋,与其说是剑鞘,倒不如说是个临时缝起来装剑的口袋,根本配不上这把锋利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