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看向自己,龙尊对应星摇了摇头。 ‘别再追究、不要再问。’ 白发工匠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显,他再次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朋友’。 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双*一如既往*的眼眸,他的脑海中竟会出现‘非人之物’这种词汇。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 有些事情不能堪破,一旦惊觉某一处出现了问题,回顾之前的种种,就会发现过往尽是破绽。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呢? 应星心不在焉的喝茶。 是他太过专注于锻造了吗? 倘若他将心里话对着身旁的丹枫讲一讲,丹枫就会告诉他,不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大多用在了锻造上,而是他们生活在仙舟,身旁都是些拥有着‘心’的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周围混进去了一两个‘无心’的怪物,任谁都难以察觉。 是的,无心的怪物,这就是丹枫对敖霜的评价。 丹枫身为龙尊,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但哪怕是对面阵营的造翼者、步离人这样的丰饶孽物都有着属于生物的一面。 可是敖霜......自他观察到的、对方表现出来的种种,她无疑有着自己的情绪,有着自己的思想,然而她又与‘自己’有着一道难以察觉的罅隙。 就像是她一直在沿着某种框架行走,现在框架消失了,她也依旧在被那框架束缚着,透过那个框架在向外张望......也仅仅是张望罢了。 可是、可是——她又是自由的,无拘束的。 这种奇怪的割裂感让丹枫无法界定,只能尽力将自己放在她的身边观察。 ‘远尘在信中写的不错。’ 丹枫想:‘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桌上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我自然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但我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应星认为‘朋友’是一个比‘同伴’还要亲密的词汇,所以他极力想要通过某些方式证明白珩是我的朋友,但与我同行更久的罗浮龙尊似乎更能知晓我的意思,所以,他阻拦了应星。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又有哪里不对呢。 在我看来,‘朋友’这样的称呼包含的意义太过宽广。 “嘿!我的朋友,想要了解一下xxxx吗?”与“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这两句话的重量是不一样的。 前者就像那些奇幻的星云,而后者,就是那其中的一颗颗恒星,当然,我只是用它们的范围来做一个不太准确的比喻,意思转达到位就可以了。 再加上...... ‘朋友’、朋友...朋友—— 我有些迷茫的望向窗外。 洞天内的上空渐渐笼罩了一层薄薄的乌云,细密的小雨接连不断的落下,顷刻间便让洞天内云雾缭绕。 “下雨了。” 我呢喃道:“真巧。” 又来了。 丹枫微微蹙眉。 这种在‘框架内’的感觉。 她应该是出来的。 丹枫想。 她理应是自由的。 于是他开口道:“一场雨而已,你每个月都能见到,如果在仙舟上停留的久了,就会对此习以为常了。” 我看向丹枫,他也看向我,这一刻,我们彼此都带着点心照不宣。 他知道我不只在感慨这场雨,我也知道他不是在回应这场雨。 “你说得对。” 我笑了笑:“不只是仙舟,其他星球上也有着它们的雨。” “是啊。” “汤海的雨,故乡的雨,过去的雨,在今日巧合的汇聚在一起。” “雨会汇聚成溪流,溪流又会汇聚入江海。” “然后呢?” “然后...就会进入了寰宇了吧。” 应星道:“错了,怎么会进入寰宇呢。” 他左右扫视我们:“应该是进入我的锻造炉当冷却水才对。” 白发青年沉声询问:“所以,到底是谁关的我炉子?” “他!”“她。” 是谁举报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匠师只想回去开工抡锤,狠狠发泄心中的不满,但在座的其余两位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哼。” 应星抱胸后靠在座椅上,轻而易举的将那些谜语翻了个篇。 他大手一挥:“行了,点菜吧。” 这样说着,工匠先指了指自己:“我请客。” 接着指了指丹枫:“你买单。” 最后他指着我说道:“至于你,负责让我消气。” 我与对面的龙尊对视一眼,知道这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丹枫毫不迟疑的点头:“行。” 我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递了过去。 应星看了看我手中的行李箱,挑了下眉:“送我走?” “送给你。” 我知道什么最能引起工匠的兴趣。 应星面不改色的接过沉甸甸的行李箱:“这是什么?” “是我的龙鳞。” 对上工匠刹那间亮如星辉的眼眸,我不禁笑了。 能引起工匠兴趣的,自然是最好的材料。 如果这些自然脱落的鳞片能够让应星消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剥下来的?” “怎么可能,是之前掉的。” “就掉这么点?” “...我能攒下来这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