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说他一直努力克制压抑自己,根本不敢流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拿了生肌膏出来,“你这水泡得处理上药。” “几个小水泡而已,用不着。”沈初往后挣了下。 裴渊眉头紧锁,“不行,必须涂药。” 他本来抓着沈初的手腕,沈初往后一挣,他就握住了沈初的手。 柔软光滑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激灵。 两个人四目相对。 裴渊有些慌乱地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要不你回去自己上药吧?” 沈初垂眸,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裴渊将哨子放进簪子里,将狼头盖上,然后拿掉了头上的玉簪子,将狼头檀香木簪子插进束发冠中。 因为看不到发冠,他几次都没能将簪子插进对应的小孔中。 反而还将发髻弄得有些散乱了。 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沈初心头那点闷气也就消散了。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接过簪子。 “殿下,我来吧。” 裴渊睨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沈初将散乱的头发重新塞进发冠,然后单手固定住发冠,另一只手将簪子插了进去。 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摸到头皮,裴渊顿时浑身一颤。 莫名感觉一股颤栗感从头皮传遍全身。 “好了。” 沈初后退一步,认真打量着裴渊。 他本就长得俊美无俦,配上檀香木的簪子,整个人多了两分沉静之气,更显雍容。 “好看吗?” 沈初脱口而出,“好看。” 裴渊唇角上扬,想问是人好看,还是簪子好看。 话在嘴边滚了滚,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他心中翻涌的那份隐秘的情,无法宣之于口。 垂眸强压下眸中泛起的情愫,低声问:“怎么想起送我生辰贺礼了?” 沈初道:“殿下应该已经收到陛下的口谕了吧?陛下准许殿下和我一起调查宁安侯府的案子。” 裴渊点头。 沈初接着说:“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一定是殿下做了某些安排,才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沈初心中感念殿下的帮助,不知如何报答,思来想去,只有亲手为殿下做一份生辰贺礼,表达谢意。” 只是想表达谢意吗? 裴渊心中有些失落,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 明知道沈初天天躲着他,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愿意亲手为自己做生辰贺礼,他还要啥啊? “殿下今日府里为何这般冷清,你不摆宴席么?”沈初奇怪地问。 他可是堂堂六皇子,飞鹰卫的统帅,过生辰怎么这般清冷? 裴渊自嘲一笑,“我是飞鹰卫统帅,你觉得哪个朝臣愿意同飞鹰卫走得那么近?” 沈初张了张嘴,心中忽然有些难受。 飞鹰卫监察百官,是皇帝直属的耳目。 裴渊作为飞鹰卫的统帅,恐怕陛下也不希望他与任何人走得过近吧? 可毕竟是生辰,这般冷冷清清的。 她心中有些难过,脱口而出:“我好歹也是过来送贺礼的,殿下不请我吃顿饭?” 裴渊眸光微亮,脸上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请,请!想吃什么尽管点,让厨房去准备。” 他说罢开门招呼金宝。 小沈大人要留下用饭了! 整个六皇子府的人皆大欢喜,奔走相告。 有小沈大人在,今儿夜里殿下应该不会切土豆丝了。 他们感觉自己又活了呢。 一时间众人恨不得起身叩拜沈初。 沈初吃过午饭才告辞离开。 裴渊送走沈初,回去叫了金宝和孙严同时进了书房。 他也不说话,只坐在书案后看书,手时不时抬起来扶一下头顶的发冠。 那模样就像头上顶了个桂冠一样。 孙严一头雾水。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回去了,一堆活呢。” 裴渊脸色一沉,手又一次扶了下发冠。 “干什么活?你就没发现本皇子今日有什么不一样?” 孙严呆呆地道:“哪里不一样了?殿下还是从前那个殿下啊。” 裴渊...... 怪不得金宝总骂他呆头鹅,一点都不无辜。 第222章 小沈大人向殿下表明心意啊,心疼 金宝平日里贴身伺候裴渊,对他身上每一件配饰都十分了解。 见他手一直在扶发冠,手无意识总转一下头上的簪子。 金宝眸光一亮,瞬间抓了重点。 “殿下头上束发用的簪子是小沈大人送的吗? 我的天啊,小沈大人手里好巧,送的礼物既贴心,又能抓住重点。” 一句话说的裴渊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呵,还是金宝会说话,你凑近看看,簪子上还有图案呢,沈初亲手雕的呢。” 金宝凑近一看,夸赞道:“小沈大人手好巧啊,这大狗雕得十分逼真。” 裴渊抬脚踢过去,“这是一只狼。” 金宝揉着屁股,一脸迷茫。 这年头狼都长得像狗了吗? “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裴渊轻哼。 金宝眸光微转,笑嘻嘻地说: “谁说奴才没懂,依奴才看,分明就是殿下没有看懂。” 裴渊蹙眉,“什么意思?” 金宝凑到跟前,笑着说:“小沈大人刻得可是一头狼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一头狼,狼怎么了?” 金宝冲他挤挤眼睛,“狼者,郎也,郎君也。 小沈大人这分明就是借着生辰之机向殿下你表明心意啊。” 一旁的孙严惊得差点原地跌倒。 他狼狈地扶墙站稳,看着金宝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谐音解释也行? 不愧是金宝,这么刁钻的角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 裴渊惊得倏然坐直身子。 “你说沈初他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金宝点头,“不然呢?小沈大人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狼呢?” 裴渊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沈初对他,与他对沈初是一样的感情吗? 他可以这么理解吗?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禀报。 “殿下,流风前来求见。” 裴渊下意识正了正头顶的发簪,道:“让他进来。” 自从三皇子没了之后,流风又回到了清风楼,继续做他的流风公子。 后来裴渊送走了谢清秋,流风便接管了清风楼。 如今既然亲自上门,只能说明清风楼有什么事。 流风进来禀报道:“殿下,小沈大人刚才来了清风楼。” 什么? 清风楼? 裴渊眸光微沉,“他去清风楼做什么?” 流风道:“他是求清风楼帮忙的,给了一万两的银票,要求清风楼帮他调查一则陈年往事,消息越快越好,最好是两日内有消息。” “陈年往事?”裴渊双眸微眯,“查什么?” 流风上前,低声禀报一番。 裴渊眉头微凝。 沈初为何要查这些东西,他想做什么? “殿下,这单子咱们接吗?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并不好查。” 清风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裴渊,表面上这里是一家青楼,对外的主事人是花魁谢清秋。 但实际上清风楼背后有着极其复杂的情报网,还会收集买卖消息与情报。 裴渊皱眉,“接啊,当然要接,我另外派两个人给你,务必将她想要的事情查清楚。” ------ 转眼又过两日,今日是长宁侯扶正乔姨娘的日子。 侯府发的帖子,主要是请了长宁侯本家的一些族亲前来。 乔姨娘一大早就在自己房里梳妆打扮。 大红色绣着牡丹缠枝图案的嫁衣,穿在身上,越发衬得乔姨娘娇美动人。 她揽镜自照,眉梢眼角挂着的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阿初,好看吗?” 沈初斜倚在门框上,点头微笑。 “这身嫁衣很衬姨娘的肤色,姨娘穿上娇艳脱俗,美丽动人。” 乔姨娘被他哄得掩嘴而笑,娇嗔道: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你父亲那般,说话油腔滑调的。” 沈初撇嘴,“我说得都是真心话,才不像他。” 乔姨娘笑容微顿,“你还生侯爷的气?” 沈初不置可否。 乔姨娘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今儿可是我的好日子,我盼了十几年的好日子,这些年为了留住侯爷的心,我做了许多事,就想与他厮守一生。 为此,我甚至牺牲了你,那么小就让你充作男孩,送进道观里养着。 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都不容易,阿初,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今日别和侯爷起冲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