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一进入贡院,外面便是三声炮响,接着鞭炮齐鸣,贡院前后左右的街道全部封锁。四座瞭望台上站满了官兵。
此时已经是戍时初刻,加上下雨,天色很是阴暗。
有些考生都开始掌灯了。一排排的号房之中,灯烛渐次亮起。
举人们当然比秀才体面的多,穿的都很暖和。可枯坐在寒风倒灌、雨水飘洒的小小号房里不动,哪能不冷?
小冰河时期,二月初的北京,仍然冰冷刺骨。
朱寅里面穿着狐腋短褂,外面披着雪狐裘服,脖子上玄狐围子,头上银鼠皮帽。
价值好几百两的御寒衣帽伺候着他,可还是觉得冷。幸好只是装病,若真的有病,这种天气在号房连考九天,那就是赌命了。
会试选择在寒冷的二月初,当然也是故意为之。
只有能耐寒、身体素质好的举人,才能在环境恶劣的号房中,高强度的连考九天,还能考出好成绩。
这本身也是一种筛选,变相的体考。
这一关过不了就是体质差,学问好也考不中。这关过了,身体都比较硬朗,就能应付案牍劳形和官场压力。
每个号房的外面,都有一个炉子,还有一小筐煤炭。
但没有人用来烧火取暖。因为这个炉子是用来煮饭、热菜、烧水的。你用来烤火,煤炭很快用完,那你只能喝冷水,吃冷食。
朱寅号房外的号军,看着朱寅的一脸蜡黄,闻到朱寅身上一股药味,又见他年纪很小,立刻知道这就是抱病考试的神童解元。
朱寅对着号军展颜一笑,笑容脆弱的就像一只快要碎裂的青花瓷。
“大哥辛苦了。接下来九天考试,劳累大哥相陪。”朱寅弱弱说道,一副大病未愈、中气不足的样子。
“号房虽小,终究还能坐着。可大哥却只能站在风雨中,小弟实在心不忍,咳咳!”
那披着蓑衣的号军顿时动容,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对朱寅心生好感之余,也生了恻隐之心。
“小老爷贵体欠安,本不该抱病考试。”号军拱手恭声说道,“这鬼天气一考九天,好好的人都承受不住,何况小老爷身子不妥?”
“虽说小老爷是神童解元,文章必然高中,可要是亏了元气…”
他欲言又止,心中不忍。
他怕朱寅死在考场,成为贡院新的科场之鬼。
这么平易近人、待人和气的神童解元,人品一定不坏,做官也是百姓的福气,若是夭折实在可惜。
他只是个士卒,和举人的身份差若云泥。可这名声在外的神童解元老爷,居然对他如此客气,实在令他感动。
朱寅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千里迢迢到了北京,小弟焉能放弃?只能带病下场,拼死一搏,咳咳。”
号军见他可怜,心中一抽,说道:
“既如此,小老爷就只管考试,生火做饭、打水烧水这些杂物,小人一体承担(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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