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以为，此事会简简单单的完结。
哪知，其后续影响绝不是李戈想象的那般简单。
此时，李戈没有叫任何人，寻了块山上光秃秃的石头，躺在上面晒太阳。
只因在溶洞下的那段经历着实令其浑身发冷，那种冷是渗到骨子里的。
……
如今盛夏的太阳，火辣炙热的烤着。
那光秃秃的石头，没有丝毫的遮蔽，**裸的暴露在太阳之中，被烤得发烫。
若是哪个人打个鸡蛋上面，恐怕立刻便会响起吱吱的响声，将鸡蛋烫的冒泡。
李戈就那样不做防护的躺在大石板上，背后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灵能层，让李戈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然而，李戈的心是冷的。
当李戈一闭上眼睛，便会觉得有莫名的不安，平日里暖融融的太阳也带着一股寒意。
李戈猛的坐起来，睁开双眼。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顶着刺目的阳光，向有所感应之处望去。
一轮太阳，孤零零的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李戈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终究长叹一口气，又闭着眼睛躺了回去。
没过多久，李戈又猛的坐起来。
这一次，他将眼神瞥向下方，也只看到光秃秃的大地和枯黄发蔫的植被。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李戈喃喃自语。
他再次闭上眼睛，竭力感应。
然而，此时此刻，却无法感受到任何异样的目光。
“果然是错觉。”
李戈笑了笑，放松警惕。
就在他思绪清空，即将进入沉眠状态之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在李戈耳边高高低低的响着，扰的李戈烦躁不堪。
但这并不是最让人心惊的。
李戈觉得自己在被谁窥视。
无数双眼睛，或者贪婪的，或者绝望的，或者疯狂的……
那种感觉断断续续，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在无意识的扫视着世界，无意识的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并饶有兴趣的盯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便如同窒息死亡的前几秒，让李戈坐卧不宁，不得安寝。
“草了！”李戈终于忍耐不了，跳起来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究竟是什么见鬼的玩意！难不成真就是旧日神灵在看我？”
“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出来说两句话！总在背后当偷窥狂算个什么玩意！”
“就是！就是！”系统理直气壮的附和着，“偷窥狂！就趁着我们金主爸爸睡觉的时候偷窥！”
系统的声音响起得颇为突兀，不过倒是破坏了李戈周身寂静的氛围，忽的让李戈感受到几分人气。
系统似乎感觉到李戈心情转好，继续怒骂道：“我们金主爸爸的姿色，也是那些呆在土里发烂的老东西能觊觎的？”
李戈：“……”
——姿色？这个用词……
“你给我把小学语文从头到尾抄10遍！”
不过，与系统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李戈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冷静下来之后，要休息也休息不成了，而对于这忽然出现的偷窥目光，越是神智清明的时候李戈越是感应不到。
因此，不如暂时将其放在一边，出去转一转，放松放松心情。
李戈原本就不是个愿意忧心之人。
就算这世界上有天大的麻烦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
然而，刚转上这么一圈，李戈就发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每一个活物，在李戈眼中都只是这活物本身而已。
人就是人，妖兽就是妖兽，鬼怪就是鬼怪。
可如今，李戈自高空中放眼望去，看到的却是一盏盏发着光的灯。
即便如今大太阳当空照射，那些“灯光”依旧不可忽视。
那些都隐藏在雾气之中，有的明亮些，有的晦暗些，在人口密集之处，密密麻麻，不时移动着。
李戈再细看，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灯光，根本就是一个个灵魂。
李戈眯着眼，在高空打量着。
半晌，他忽然觉悟。
“这根本不是什么光……这应该是不同于视觉之外的另一种感知？”
李戈闭上眼，果然，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幽幽冥火的光星星点点分布着。
“这些是……”李戈犹自猜测着。
“我知道！我知道！”系统邀功的高喊着，“这就是魂火！”
“魂火？”李戈困惑不已，不过这星星点点的光芒仔细看来确实是如火焰一般，摇摆闪烁着。
“灵魂居然是燃烧状态的？那岂不是烧着烧着就要死了？”
细一分辨，李戈才发现这闪烁并不是燃烧。
这只是灵魂普通的活动而已。
李戈猜测，人类的灵魂总会随着思绪而发生变化，或是扩张或收缩，忽明忽弱，左右摇摆。
这些变化与火苗燃烧有着几分相似，因此在最初，被自己看错了。
顿时，李戈来了兴致。
“瞧瞧我的这帮手下灵魂是什么样子。”
李戈的这帮手下，叫得上名字的没有几个，如今随着柯倡的飞机走了不少，竟少了近一半儿的人手。
不过，这倒也不耽误李戈的兴致勃勃。
“柳成……灵魂稳定而强大，几乎没什么波动……不对！这不是没什么波动，是闪频太快了！”
李戈靠近细看，却看到柳成愤怒的口喷唾沫，如同机关枪一般，训斥着对面半人高的小灰熊。
而灰熊的魂火却尽力向内收敛着，就如同他此时双爪抱头，将自己尽可能团起来的姿态。
旁边的吴凡魂火在一团黑气中，不过倒是颇为稳定，慢悠悠的变换着姿态。
李戈悠悠的在领地上闲逛，一个又一个的看过去。
忽然之间……
“怪了！周安之呢？”
李戈困惑的在脑内连线中敲了敲：“周安之？你在哪？”
“上神大人，小老儿我就在城隍庙……可绝对没有玩忽职守！”
瞬息之间，李戈飘到城隍庙面前。
此时，李戈才看到周安之的魂体正扒着二层窗户往外瞧，看到下面川流不息，前来供奉香火的人，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这样的场景却让李戈皱起了眉头。
“我居然看不到周安之的魂火？”
正在此时，周安之瞧到李戈，抬手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在二人对视的一瞬间，李戈眼前仿佛有无数迷雾被拨开，周安之的魂火强大而炙烈，在这天地间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有无形的波纹向四面虚空扩散开来。
一圈又一圈，与周围万物相互呼应。
李戈的眼神随着这括动的波纹漂移，却见这波纹中似乎有无数密密麻麻，丝丝缕缕的细线，向着天地八方延伸而去。
“上神大人……”
“上神大人！”
周安之大声呼唤，打断了李戈的思绪。
李戈猛然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周安之。
——没错，周安之的魂火确实在与这天地相互呼应着。
这一圈一圈的波动，看得李戈有些眼花。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忙你的。”李戈摆摆手，想要将周安之打发走。
此时，李戈不想和周安之说话，只想静静的观察。
“额……”周安之挠头发，被梳得整齐的发髻掉下来几缕白发。
“行吧。”周安之点头耸肩，转身离去。
在周安之目光挪开的那一瞬间，李戈发现，周边的迷雾立刻从两边涌了上去，将周安之的灵魂盖得严严实实。
李戈需要盯着周安之拼命观察，方能感受到些许微弱的波动。
“周安之的灵魂被藏起来了？将他灵魂藏起来的是……”
李戈眯眼感受着，而后恍然大悟。
“是信仰？”
“这……可有趣了。”李戈嘴角勾起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
“信仰不仅可以为神灵提供持续不断的灵能，可以将被信仰者的灵魂藏起来？”
“也就是说，这世界规则……神灵之间无法相互看到灵魂？”
“这规则……是必然还是偶然？是有心还是无意？”
有的人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偶然和无意，但李戈相信。
因为这世界终究是无序的，这才是李戈所相信的事情。
所谓有序，只是无序世界中的偶然罢了。
就好像世间万物的进化，如果按照大进化时代前的生物进化理论，无非是基因乱撞，相互厮杀。
运气好的活下来，在生物体内代代延续，运气不好的就当场死亡罢了。
有些生物特征，符合生存需求，便是有用。
可有些生存特征……
既无用，也无害，偏生就幸运的留存下来，就好像人类的阑尾一般。
李戈让系统将“神灵之间不可互视魂火”这条规则记录了下来，在上面打上了“存疑”的符号，以待日后验证。
记录完之后，李戈却忽然困惑。
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注视着……
难不成真的是来自于旧日神灵的注视？
信仰之力不是能掩盖魂火吗？自己每天那么多能量值入账，怎么可能没有信仰之力？
如果说自己直视了其他神灵，所以才被其他神灵所察觉的话……
“没道理啊？我直视谁了？”
“金主爸爸……那个……人家也不一定是看到你了，说不定就是随便扫视一下……”系统讷讷的说。
李戈一愣，而后沉下了脸。
“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