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干，必须有拿得出手的理由，需要让聚星门的水烨驻点和雷鸣分部明白，如此改造，有什么量化的好处？”

金梓鸣灵机一动，想到工建堂所说的“消耗灵石超预算”，“可以从这里下手。”

他请陈锐勤调出历年来，光鑫门设备所耗灵石的统计数据，然后拉着洪景千，遍访相关矿点。

一边确认数据的准确性，一边修正，还将一线人员的抱怨，列成清单。

莽汉开始测算，以三年为一个周期，以灵矿收入减去日常运转所需的灵石，即为净收益。将光鑫门和凌云派的设备对比，后者极有竞争力。

唯一的问题，替换设备的价格不能贵，虽然宗门对突破青御门的封闭市场有特殊补贴，但一番核算下来，依然很烦恼：

“要让聚星门满意，会出现较大亏损，不能全部通过补贴的方式操作。只有一边替换，一边‘吃肉滋补身体’，才能玩转这个‘游戏’。

一口气全吃的目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必须对替换目标，进行筛选。首先，要从投诉多的大矿区着手，容易获得支持。

附近最好探测出新矿脉，需要新购矿机；周围有一些零散的小矿点，可以一起收编与改造。”

有了这个甄别的原则，他很快确定三个目标，如此一来，有新矿脉的盈利，有更强主机来接入老的末端设备，需要申请的商务补贴，顿时下降不少。

工建堂早就对光鑫门的设备和服务极度不满，金梓鸣凭借矿点的数据和抱怨，当即说服陈锐勤和洪景千。

他做了一个替换方案，与二人一起去见彭东信和潘晨安，此方案对聚星门有百利而无一害，两位长老听完，非常满意。

他们虽然与青御门交好，但凌云派针对的只是光鑫门，加上想向这位小修还情，遂乐得顺水推舟。

金梓鸣赶忙制作商务申请，兴冲冲赶回雷鸣，翌日一早，召集分部大佬们开会。他先介绍自己的解决方案，然后说道：

“若全面替换光鑫门的设备，动静太大，且亏损不少，我建议这次只改造三个矿区，一举成为第二大供应商。

凌云派从前在水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地位，都是些零星的末端设备，而没有主机，就没有根。现在一次性布放三台主机，今后就不怕被人轻易替换。”

“梓鸣，没去多久，便能挖掘出这么大一个市场机会，非常不错，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想法。

老汪，你让人审核一下配置报价，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就报给总部，申请特殊商务。”

“好的，大长老。”汪长老很兴奋。

“老汪，如果总部觉得补贴太多，损失过大，可以把其中两个较近的矿区合并，共用一台主机。我测算了一下，勉强能带起来。”莽汉补充。

“第一次大规模进入，要注意口碑和质量，我不建议因为商务压力，而压缩配置。”黎缙正色提议。

“是的，站稳脚跟才最重要。”高堂主和老肖附和。

总部当天回复，同意分部的申请，金梓鸣风尘仆仆地赶回水烨，请潘晨安召集会议，他详解替换方案，抛出打包的优惠报价：

“通过赠送最先进的主机，以及部分矿点的替换设备。三年之内，在三个矿区的净收益，就能反超不做改造的情况，这还没有考虑人力成本的降低。”

彭东信已和潘晨安私下交流，均赞同放凌云派进来，与青御门竞争，不过，他不想轻易答应，沉吟后说道：

“梓鸣，你很勤奋和努力，大家都很认可你，愿意给凌云派和你一个机会。这个方案，有一些吸引力，但还不足以让我们做出决定。

我希望你回一趟分部，和滕大长老商量，如何增强价格竞争力？如果你无法说服她，我可以和她谈谈。”

莽汉微微一愣，明白彭东信想彰显权威，现在有求于人，肯定不能驳人面子，他点头答应，再次返回分部，召开会议。

待他介绍完最新进展和彭东信的要求，众人立刻陷入热议。

“突破最重要，赶紧向总部申请更多优惠。”

“要不咬咬牙，一口气替换光鑫门的所有设备？”

“可以不降价，但赠送其他新产品，将其打造为样板点，总部也会接受。”

“价格已经很优惠，彭长老可能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先扛一扛，再决定是否让价。”

“梓鸣，你有什么想法？”黎缙问道。

“我觉得，无论彭长老是试探，还是真想要更多优惠，宗门第一次大规模进入水烨市场，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回来的路上，我又看了一遍矿区图，发现从前的末端设备，虽然很分散，但在丁宜矿区，却相对较多，原来都挂在青御门或光鑫门主机的下面。

要不我们再赠送一台主机，放到丁宜去？也不用替换光鑫门的设备，只把自己的末端产品接进来。

这样可以降低光鑫门老设备的负荷，同时凌云派小矿点的产量。相当于先在丁宜扎一根钉子，说不定哪天能借它长大。

我建议，只赠送设备，不降单价。只有保住折扣率，今天损失的，未来在扩容时，才能赚回来。”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黎缙和老肖的赞同，大长老一锤定音，最终同意。

此事不能拖，迟则生变，必须防范青御门的反扑，分部当即派出一艘飞艇，送金梓鸣返回水烨。

翌日一早，他抛出最新报价，彭东信颇讲义气，本就没想把凌云派逼得太惨，如今得了面子，见潘晨安亦微微颔首，便见好就收。

“凌云派的办事效率真高，那就这样定了，你去找陈堂主，签合同吧。”

金梓鸣让飞艇赶回雷鸣，带来分部的印章。为防止走漏风声，签约地点没在聚星门，而是选在一家幽静的茶馆。

双方盖完章，莽汉拿到这份订单，心潮澎湃，长久以来的付出，得到丰硕的回报。想起在这里倒下的前人，五味杂陈。

他怀揣着沉甸甸的合同，赶回分部，交给大长老，对方按捺不住喜悦，发出感慨：

“梓鸣，当初决定让你去水烨，也就是求变，没曾想还真出奇制胜，你很不错，我会立即申请重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青域门便得知大本营被攻破，开始反扑。莽汉在水烨城见到杨锋。

“金师弟，厉害啊，不声不响，就把我搞这么惨。”

“杨师兄言重了，我们那点量，怎么跟青域门相比？何况也就替换一点光鑫门的老设备，咱们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

在水烨，我也就求个生存，还请杨师兄高抬贵手，给一条生路。”

“这话就不对了，在这里，都是向彭长老和潘长老讨口饭吃，我哪有资格抬手？”二人针锋相对，但当着聚星门的面，只能适可而止。

潘晨安出来打圆场：“凌云派的矿机，在鸿青界的口碑一流，给一点生意，也算情有可原，青御门也要理解。”

杨锋只能苦涩一笑，“水烨的大本营被攻破，我可不会就此罢休。既然在水烨难以扳回，就利用高层关系，去聚星门雷鸣分部施压，要求废除这个合同。”

青御门一番讨论，还真找到一个突破口，年初聚星门曾下发一个规定：

“为引导供货商的良性竞争，要求在各个驻点，尽量只保留两个大的供应商，以减少矿区机型，方便维护和管理......”

手段果然见效，聚星门雷鸣分部向水烨发出问询函：“驻点在已有青域门和光鑫门矿机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引入凌云派的主机？”

潘晨安收到函件，暗骂杨锋和青域门，当即叫来金梓鸣，商量该如何回复。

“前期我提供的替换理由，有理有据，可以直接使用。”莽汉说道。

“是不错，但我觉得，似乎还不够充分。”潘长老蹙眉。

“嗯，或许吧。”

“既然青御门拿年初发文说事，就必须从源头分析，为什么引入凌云派，既能降低运营成本，又可以通过合理规划，满足分部的规定。”

二人一番商议，没找到满意答案。“先放一放，各自回去想想。”

莽汉返回客栈，拿出水烨的全境地图，把青域门和光鑫门的现有矿点，以及凌云派从前和将要开采的矿区标注出来。

分别用青色、黄色和蓝色，代表三派的设备，看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矿点，他陷入沉思。

“该怎样规划凌云派在水烨的未来，才能让一切变得有理有据？如果能成，便可一劳永逸。”

昏黄的灯光下，地图上的三色圆点变得模糊，正苦思不得其解，突然，一条弯曲的粗大白线突兀映入眼帘。

一道灵光乍现，他连忙抓起地图，仔细查看。水烨城内有一条黄澄江，由西北入城，穿城而过，从东南流出。

江北有很多青色的圆点，而在南面，则主要是黄色和蓝色的小点，金梓鸣不由得双眼放光。